br> 刺骨的河水一遍遍从他身上淌过,像刮骨的利刃,没一会儿他的脸便白了,手臂也开始变得酸胀,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男子心中不免生出绝望,拼命朝岸上呼喊救命。 就在这时,一只素白的手递过来,带着体温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 卫寂贴着粗糙湿冷的枯树爬过去,大声对男人说,“把手递过来。” 这棵树是横着挡在河面,不知哪年哪月被吹倒的,盘横交错的树根一半牢牢扎进岸边,一半泡进冰冷的河水里。 男人掉进水里时,卫寂与他离得很远,他被水流冲过来后,卫寂想也未想越过身侧的姜檐来救人。 男人如看到救星那般,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他咬紧牙关去勾卫寂的手。 勾了几次都没勾住,卫寂不得已只能往前爬了爬,他抽出腰间的革带朝男人甩了过去。 革带拍到男人脸上,随即又被河水冲的来回摆动。 男人抓了好几次才抓住那条革带,巨大的拉扯力险些也让卫寂栽进水中,身后一条结实的臂曲及时揽住了卫寂的腰。 卫寂微微侧眸,便看到面色沉着的姜檐,心下顿时安稳起来。 姜檐抱着卫寂的腰往后拖他,卫寂将革带在手腕上缠了几圈,一点点带着水里的男人往岸上挪。 而姜檐身后是数名侍卫,在几人的合力下,终于将人拖回到了岸边。 卫寂手臂已经没了知觉,臂与肩的连接处火辣辣的。 被救回的男子亦是劫后余生的表情,反应过来后对着卫寂与姜檐猛磕头,与他一块行礼的还有他的长兄。 卫寂忍着疼道:“不必谢,你没事便好。” 姜檐脸色不怎么好地站在卫寂身后。 发生这样的事后,那些人暂时也没了请愿的心思,三五结伴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姜檐不高兴道:“多危险,若是你也掉进水里怎么办?” 卫寂手臂已经没什么大碍,牵着缰绳听姜檐说落。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人飘到他眼前,便下意识上前去救人了,如今想来也后怕的。 卫寂老实巴交地看了一眼双目蹿火的姜檐,小心道:“臣日后一定三思而行。” 看着卫寂那张苍白的脸,知道他也吓到了,姜檐终是噤了声。 回去之后,姜檐让人熬了姜汤,督促着卫寂喝了一大碗。 卫寂换下湿衣服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不知是被树枝还是河里的石子划出了一道一寸多长的伤,难怪他一直觉得什么地方疼。 他拽人时,将整条手臂都探进河水中,会被石子划伤也不足为奇。 卫寂还留有姜檐上次给的金疮药,打湿帕子擦净伤口附近的血,然后敷上药,用纱布裹了起来。 怕姜檐再训他,卫寂没将手臂的伤告诉姜檐。 忙活了一通,外面已是日暮西沉的景象,天边卷着霞色的云。 卫寂透窗看了一会儿竟有些头晕,他也没太在意,出房门去找姜檐,想问问他要不要叫来田大仁问话。 百姓不肯卖田一事梗在卫寂心头,来时他如何也想不到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天色有些晚,姜檐不想再让卫寂操心这些事,因此没有召见田大仁。 俩人一块吃了晚饭,卫寂头有些昏,胃口也不算太好。 担心自己染了风寒再过给姜檐,吃过饭卫寂便寻了一个借口回了房。 这风寒来得气势汹汹,回房这几步卫寂已经开始冒虚汗,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确实有些发烫。 卫寂从柜中又翻出一条棉被,褪去自己的衣袜,躺在床榻上盖了两床被子。 他很少生病,尤其是风寒,想着捂上一觉明日应当就会没事。 - 昏昏沉沉中,卫寂听到敲门声。 见卫寂房间熄了灯,原本想找他谈一谈的姜檐几番犹豫,终是敲响了他的房门。 卫寂身上一会儿感觉冷一会儿感觉热,模糊间他听到门外的姜檐问他是不是睡下了。 卫寂烧得眼皮都睁不开,艰难地动了动唇,想告诉姜檐他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谈,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一直没听到卫寂回话,姜檐侧耳听了一会儿动静,里面静悄悄的。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姜檐心中不免失望,转身原路折回去,刚走到房门他忽然觉得不对,卫寂便是睡着了也不该睡得这么实。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