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我的双眼不再具有观察力,因为我的脑海完全乱了起来。
无数的画面从脑海中影片似的闪过,都是我曾经的记忆。
一直到我心中泛起了一股暖意,记忆停顿,停在了我刻骨铭心的位置。
那是一年前我出车祸之后,第一次在病床上睁开眼……
空旷的病房,熟悉的人影。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沈离,她就坐在空旷的病房窗前,一只手撑着窗沿,一只手在窗户玻璃上随意的画着。
微风徐来,吹乱了她耳边的发丝,她伸出手指捋向耳后,星辰般的双眼,盯着窗户玻璃上被她画出的小人,扬起嘴角轻笑。
那一刻,我盯着她的双眼,却窥见了整个夜空。
我自私的将那一幕,深深的烙在了心里,直到她发现我醒来,收起笑容来到我床边。
她是因为筹款的事儿来的。
当时我出车祸之后,因为上了新闻,引起了社会关注,于是在我身份被查明,被爆出是一个孤儿之后,社会大众便自发为我的医药费筹款。
这一点我一直记在心里,也在伤愈之后找到新闻报刊,感谢了所有为我筹款的人。
而当时,沈离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经调查,为我筹到的善款,分明已经能够支付我的医药费,然而医院收到的、筹款平台的钱,却差了数万。
这说明有人借着这次筹款,贪下了一笔钱。
表明身份之后,沈离却并没有询问我善款的事儿,而是指了指空旷的病房。
“一个朋友都没有?”
“嗯……”
“私家侦探?”
“嗯……”
“记下我电话。”
“干嘛?”
“以后跟我混。”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也是我在孤儿的记忆中,第一次在通讯录里,记下了一个拥有备注名的电话。
我不知道当时沈离出于什么样的心境,同情,还是锄强扶弱,我只知道,从此之后,我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回忆中止,我睁开双眼,心中一片宁静。
“江忘生阁下,曾经有人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而不可及的东西,都不要去看,看了,也不要去想,想了,也不要去试,而一旦试了,就再无法回到自己的‘井’。”
“‘井’?”
“坐井观天知道吧?
当你跃出那口井,看到了外面的天,你就再也不会回到那口井。”
我听着,猛地想到林粒,站起身,只发现我虽然还在面馆中的餐桌旁,原本坐在对面的林粒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餐桌上,放着一朵盛放的玫瑰。
“梦师。”
江云流的声音,再次从我心里传来。
“是我多虑了,不过那林粒的气息收放自如,还真是深不可测。”
我听着,微微松了口气,当然也不曾想到那林粒会是异人。
“梦师又是个什么职业?”
“梦师能强制让目标陷入梦境,并控制目标窥见内心深处的任何记忆。”
“这么说来,相当于能让目标强制睡眠?”
“强制睡眠?江忘生阁下,你应该庆幸这林粒对你没有恶意,不然,相信我,你会遭受世界上最恐怖的经历。”
“什么意思?”
“江忘生阁下,我认识的梦师不少,其中身为恶魔的也不少。
你知道那些恶魔梦师,是怎么杀人的吗?”
“你说。”
“他们会让你困在梦境里,让你回忆内心深处最恐怖的记忆。
江忘生阁下,你内心深处最恐怖的记忆是什么?是误杀楚寻吗?
那么他们会让你一次次的重复你误杀楚寻的画面,把你困在罪恶的深渊中,直到你崩溃,直到你……疯。”
江云流说完,我心中不由得就有些发毛。
别说困在记忆里,我现在每当想起楚寻被我误杀的画面,心中都会泛起莫大的自责与罪恶感,而如果我一直被困在这罪恶感中,我毫无疑问的,肯定会疯掉。
看来就像江云流说的,异人的世界也分善恶。
也像江云流说的,刀不会杀人,杀人的是握刀的人。
我拿起餐桌上林粒留下的玫瑰,放在鼻翼间闻了闻,然而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又传来了一阵来电铃声。
我掏出手机一看,心中不由得一动,因为打来电话的,正是沈离。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了电话,电话那边沈离的声音,则带着遮掩不住的怒意。
“江忘生!你竟然敢背着老娘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
我随口回着,电话那边沈离的声音却又一沉,带起了一股咬牙切齿。
“那你知不知道,方进出事儿了!”“方进出事儿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问沈离方进出了什么事儿。
“市中心医院,过来再说!”
沈离回完便挂断了电话,我也赶紧奔出面馆,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城市中心医院。
市中心医院,顾名思义,就是这市中心范围最大的医院。
而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