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姜郁生气,大白猫和小白蛇一致休战。
两只小动物勉强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友谊。
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了一碗水端平,姜郁选择平躺睡,左侧是猫咪,右侧是小白蛇。
一个周的小长假有惊无险地过去,西城南林初级中学的风波也逐渐平息。
再往后,又过了二十来天。
姜郁刷到了余子豪感染灵车病毒于家中死去的新闻。
算算时间,距离他在玩物网站上发布第一个视频的时间正好相隔30天。
彼时。
王印江也翻到了这条新闻,他开心得来不及脱下染上了有机试剂气味的实验服,捏着手机飞快跑到隔壁的办公室,“老师!”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奕东未卜先知似的,红色的“小蜜蜂”抢先说:“我知道了。”
“老师!您说,这是不是老天给的报应!法律制裁不了这畜生,嘿,让还没研究透彻的病毒给制裁了。”王印江兴奋地说。
然而陈奕东的表情比他想象中要淡定,仿佛一早就有预料,又或许不想在学生面前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只听他打字道:“嗯,你出去吧。”
王印江兴奋的火苗被老师平淡的反应浇灭,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王印江的家庭条件很差,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而他之所以能从大山里走出来,来到西城的一流院校接受良好的教育,除了因为他勤学刻苦,还因为陈奕东在他家庭条件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经济上的帮助。
他是陈奕东在一众贫困的小学生中挑选出的资助对象。
当时瘦得细脚伶仃的王印江和陈奕东第一次见面,对方就和他说:“只要你愿意读书,考得上学校,学费和生活费都不需要你担心。”
那个时候天冷,陈奕东身形清瘦,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王印江的面前,眉目温和却又有微妙的距离感,不用听他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光是看他的打扮就应该和“知识分子”挂上钩。
“如果我考上大学,你也会给我付学费吗?”王印江胆怯却又充满希冀地问。
陈奕东一愣,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小就有了要上大学的意愿。
面上的怔愣很快转化成柔和的笑意,陈奕东回他:“当然。”
在王印江的求学生涯中,陈奕东扮演着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亦师亦友。
他们互通过非常多的信件。
陈奕东的信里偶尔会提到他的女儿,不过每次提到都只是寥寥数笔,克制得出奇。
王印江一路升学,从村里一百人不到的初中,到县上的高中,再到西城的大学,最后还考上了陈奕东门下的研究生。
直到去年他才迟钝地了解到陈奕东的女儿席瑞雪经历了什么样的地狱。
“所以说,就不该反应这么平淡的啊。”王印江喃喃自语着回到实验室,看到桌上打印出来的实验数据又一拍脑袋,心道光顾着分享好消息却忘了让老师指导实验结果一直不理想的问题出在哪儿。
拿着实验数据回到隔壁的办公室,一推门就看到陈奕东正趴在办公桌上小声地哭泣。
他瘦小的背影佝偻着,像是被痛苦压弯了。
王印江的话哽在嗓子眼,让他觉得喉咙疼。
他轻轻关上门,假装自己没有来过。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凶手受到惩罚当然值得拍手叫好,但对于受害者的家属而言,除了畅快外更多的该是对死者的怀念。
比起这样一个人渣的死亡,陈奕东更想要的是自己的女儿能重新活过来。
但这是决然不可能的。
在做完了能为席瑞雪做的所有事情后,在铲除了余子豪这样的人渣后,陈奕东觉得一直支撑着自己活下来的动力断开了。
他没有继续服用延长潜伏期的药片,不久后的某个晚上便做了那个濒死者都会做的奇怪的梦。
他站在水泥的圆台上,四周一片漆黑。但这漆黑不使他觉得害怕,反倒觉得异样的平静。
面前银亮的铁轨一路延伸,延伸进黑色的河流中,延伸进他不畏惧的死亡里。
大水牛发出闲适的哞哞声,四条粗壮的牛腿坚实稳健地踏在地上,细细听来,还有轮子摩擦着铁轨的声响。
在陈奕东的梦中,大水牛的背上空无一人。
第一节黑色的单人车厢在陈奕东的面前停下。
车厢座位上没有小牌子,陈奕东直接坐下。
大水牛拖着数不清的车厢继续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陈奕东忽然听见清脆的啁啾声。
一只头顶长着一撮黄毛的小绿鸟落到他的肩膀上。
*
暑假悄声无息地到来。
西城这座城市的盛夏热得让人心情烦闷。
自从“灵车”这个任务后,事务所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积分停在888这个数字上已经快两个月了。
姜郁上身着白底粉桃的吊带,下半身穿牛仔短裤,苦恼地靠在新买的摇摇椅上晃来晃去,“怎么还没有委托上门啊?”
“没委托不正好吗?”池嘉不理解,“这么热的天气,要出去调查也很遭罪。”
“唉,”当然是想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