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昨夜的雨持续到后半夜,气温也就凉爽了清晨那一会儿。
不过九点便又恢复高温的天气。
火辣的太阳蒸烤着整座城市,像个巨型蒸笼,底下的火把越烧越烈。
“你突然回来,又把橙橙叫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程家别墅大厅。
程景望着沙发上悠然坐着的妇人,声色冷然。
付荣君手里拿了一份报纸,一手将专用的茶盏放回桌上:“小景,这是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
程景皱起眉头,她是早上刚下的飞机,听到付荣君回来便知道不好:“她好不容易重新接受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时候……你到底想干什么?”
付荣君拿报纸的手腕上套着小叶紫檀,脖子里也挂着佛像,身上穿着朴素的浅蓝色丝绸衫。
听完程景的话,她放下报纸,悠然的气场霎时变得锐利起来。
付荣君道:“因为她的胡闹,秦家和程家的名声一个比一个难听,秦夫人找过我,她的意思是,索性让秦语芙和程季青结婚,算是程秦两家联姻,当然,好处都是你的。秦家没什么中用的苗子,秦夫人说了,今后在商场后程秦一家亲,你该明白这个意思吧?”
“程家什么时候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商场的地位了?”程景冷道:“更别说是用橙橙的婚姻大事来交换。”
“我以为你之前同意她们结婚,是已经想通了。”
“那是我以为橙橙喜欢秦语芙,但是现在她说了,她不喜欢。”
“荒谬!她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那程家毁掉的名声谁来负责?你以为秦家就一点情绪没有?”付荣君道:“再说,这件事对你,对程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程景:“秦家有什么情绪?这件事难道只有橙橙的责任?秦家自己没有在后面推波助澜?!”
“我回来不是为了跟我女儿吵架的。”
付荣君从沙发站起身,面色淡淡,似乎并没有被程景的语气激怒,她走到程景面前微微仰头:“我为什么非要橙橙结婚,还有一个原因。”
程景垂眸。
付荣君浅吸一口气道:“这些年你心里在想什么,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程景闻言,脸色一时煞白。
付荣君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收回视线:“你自己有点数就好,还有一件事,橙橙最近和公司的人有联系吗?”
隔了片刻,程景仿佛从打击中回过神,她道:“她从不管公司的事,又怎么会有联系。”
“那就好,她身边的人你定期查问。”
“这又是为什么?”程景面对付荣君,只觉疲累。
付荣君:“程兰死之前,可能还留了第二份遗嘱,而且事关继承。但是不在橙橙手里,我怀疑程兰交给了公司几个老股东中的某一个。”
“这都多少年了,要是有早就……”
“没有拿出来不代表遗嘱不存在,你以为我纵着程季青行事荒唐是为什么?她越荒唐,越不堪重任。程氏是程兰带着那些老东西拼命打下来的,不会轻易让人毁去。程季青那样谁敢把公司交给她?”
程景感觉身上的血凉了一半:“我以为之前让我不用管,纵着橙橙乱来,是因为跟我一样感觉到愧疚,只是用错方式。原来是这样。”
她闭了闭眼,神情痛苦。
长久之后,她睁开眼睛:“这家里谁都有错,可是橙橙有什么错,要被你这样对待。”
…
程季青回南景公寓休息了几个小时,凑着饭点去的程家本家。
进门时,付荣君低头在看报纸,与她想象中的相差甚大,和昨夜梦到的人也不太相同,这或许是因为她此刻穿戴的缘故。
像个清修之人。
但是当人抬起头,程季青昨夜梦中那种窒息感便缓缓升起来。
梦中的片段在眼前重复,受到精神的影响,她似乎感觉到心脏的疼。
她虽然没有感受过亲生妈妈的疼爱,但园长给她的爱并不少,并且将她教养的很好。
因此她无法理解一个亲生妈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那句‘不用管程季青的生死’,原身听到的时候,那种心疼她都不愿再感受第二次。
除非原身并不是付荣君亲生的。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因为在书中她接收到的信息是,付荣君是她和程景的亲生omega母亲。
只是因为偏爱?
她在此时,突然想起白新来……
白新在没有母亲,生活在生父后母家里的时候,看到他们疼爱白幸幸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痛心?
程季青调整情绪,短暂抽离思考,又将那种共情后的低落与疼痛感压下去。
她有预感,今天和‘妈妈’这顿饭,不会太和平。
“到了就吃饭吧。”
付荣君站起身,朝着客厅旁站着等候的佣人招了招手,佣人便立时去厨房。
程景也从楼上下来,看到程季青她的表情顿了顿。
这气氛非常古怪。
程季青留了个心眼。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桌上菜色丰富,只是她面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