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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韩当的跪哭,孙权先对其进行了宽抚,而后命其在江东大营中将他的帅旗高高挂起,以安抚军心。
并且他命军中诸将立即到吕蒙军帐外,等候他召见。
在安排了这两件事后,孙权便快速赶来了吕蒙的军帐中,来看望他的心腹爱将。
但没想到,在军帐中他先见到了虞翻。
看着这个他面前的虞翻,孙权脑海中瞬间想起了他与虞翻之间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当年他初承继江东,宗亲孙暠叛乱意欲割据会稽郡自立。
而这场叛乱在时任会稽功曹虞翻的计谋下,才被轻易平定。
因为这个功劳,本来孙权对虞翻是很赏识的,他一稳定江东后,就封虞翻为骑都尉。
但岂不料孙权在将虞翻列为近臣后,虞翻还以为孙权如孙策那般性格开阔,就对其多次进行劝谏,并且言辞颇为大胆,这让孙权很是不喜。
终于有一次孙权对其忍无可忍,将其罢黜所有官职,赶回会稽了。
现今孙权在吕蒙军帐中与多日不见的虞翻相见,被勾起不好回忆的孙权,脸上明显不怎么愉快。
虞翻也知道自己为孙权所恶,所以他在对孙权微微一拜后,就自觉地离开了。
看着虞翻离去的背影,孙权不禁想起了当日虞翻真正惹怒他的那个建议。
“以子袭爵,符合人伦大义!”
兄长,你去世这么多年了,还有不少臣子想着你……
如张昭、如虞翻。
孙权将心中的某些忌惮与想法深深压在心底,而后他坐在了吕蒙的榻旁,看着这个一手将江东带入危局的他的心腹大将。
在来之前,孙权心中对吕蒙有着愤满,有着不解,亦有着失望。
但当这种种情绪,在他看到吕蒙如今骨瘦如柴,如风中残烛的样子之后,也都消散了大半。
不同于张昭、不同于虞翻,吕蒙虽在他兄长执政江东时期入仕,但真正对其提拔与重用的乃是他。
而且他对吕蒙还有着教育之恩,所以吕蒙算是他的嫡系。
如今看到他往日中最信赖的一个嫡系,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之后,孙权心中隐隐作痛。
若吕蒙死了,叔朗等一众宗亲堪用否?
孙权心中并没有底。
就在孙权坐于榻旁沉思的时候,沉睡中的吕蒙因为病痛缓缓醒来。
当他睁开眼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孙权。
在看到孙权突然在他榻边之后,吕蒙脸上先是显露错愕之色,而后他的脸上浮现了惊喜之色。
他想起身参拜孙权,但可惜随着他身体的越来越差,他现在连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还是弄出了些许声响,打乱了孙权的沉思。
孙权因声响望向榻上,他见吕蒙已经醒来,威严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喜色。
“子明。”
听到孙权轻唤自己的表字,吕蒙脸上不禁浮现了愧疚之色。
他用着沙哑的音色对着孙权惭愧地说道,“至尊,蒙无能,无法为你拿下公安,还反而折损至尊三员大将,蒙该死。”
吕蒙虽无法起身,但他的话语中的惭愧与悲哀之色,听得孙权有些动容。
吕蒙如今病重,孙权也不想太过苛责其,孙权缓声宽慰吕蒙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糜贼狡诈,一时得事,子明无须太过介怀。”
“至于三将之陨,皆乃糜贼一人之罪,吾定当擒杀其为公覆等人复仇,子明勿忧。”
孙权是个典型的爱憎明显的性格。
当他喜欢一个人时,那他无论犯下什么大错,孙权都会有宽容之心。
特别是吕蒙现在随时会死去的状态,孙权不想让吕蒙太过担心战败一事,而让其病情继续恶化。
毕竟此时,他还需要吕蒙的存在,为他震慑江东世家豪族。
孙权在宽抚完吕蒙,就要离去让其好好休息。
岂料这时吕蒙主动对孙权言道,“至尊此来,是要亲自主持退兵否?”
面对着吕蒙的此番询问,孙权沉吟一会后答道,“不然。我军暂时不能退军。”
一听孙权此语,吕蒙还以为孙权又想继续攻打公安,他忍不住拖着病体劝谏孙权道,“至尊!”
“我军士气已沮,公安城坚且士气旺盛,已不是我军可以攻下的了。”
“当务之急,至尊宜退兵回江东,休养生息,以图来日,这时切不可意气用事呀。”
面对吕蒙的劝谏,孙权虽有心解释,但想到他与张昭两人的议事乃是秘密。
再加上如今吕蒙病重,他不想让他太过劳心,所以他并没有再言语。
只是沉默的起身朝着帐外走去。
而看着孙权那一意孤行的背影,吕蒙不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