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谢公萱突然明白了什么,升起的奇怪的感觉宛若月亮带起的潮汐,拍向了干枯半日的沙岸上。
这样的感觉,让她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她自杀的时候没有死去,是因为父母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所以将她放到一个和自己过去完全无关的世界里。
那座梦境中虚幻的大桥,那座沟通着这里和上位世界的大桥——正代表着那样的羁绊和爱,就算她离开了他们的身边,父亲和母亲,依旧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爱着她,那座联系他们之间的桥,一如既往的,始终存在着。
沟通着这一端和那一端。
为什么她穿越后依旧站在这两个世界的交接点,
为什么通过书籍她可以将现实的可能变成现实,
因为那一个世界的每一个人,每一本书,活着的,死去的——
都是她和原世界永恒的羁绊。
不需要做着虚无而悲伤的梦境,不需要将一切修改成如今的模样。
因为原本的世界,虽然满目疮痍,却并非一无是处。
因为那曾经的亲情和友情,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对她的守护,直至坍塌,直至永远。
太宰治最终轻声呼了一口气,然后微微转过身,瞥向了他们离开的方向。
“所以,要谢谢那两位长辈。”
“将这样被爱着的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突然间,欢乐斗地主的声音就这样响起了。
空旷而安静的路上,谢公萱看了看这个不是很眼熟的电话号码,心事重重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谢公萱,你跑到哪里去了!”
“百日过了之后就一直没有看见你的人影,就算是逃课你也给我有点限度好吧!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喂,你听到没有,你现在在哪里,给我最快的速度回学校。校长和年级的干部全部都坐在这里等你,你就等着被处分吧!”
“……%*#@¥#¥#”
不等突然打电话的班主任把自己念得狗血淋头,谢公萱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挂断的按键。
哦豁,这下凉凉。
“崽啊。”她瑟瑟发抖地发言着。
“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霸气一点的称呼。”太宰治表示抗议。“现在的我深刻了解到随时维护自己地位的重要性了。”
斑斓的光痕让她的表情一半落入了看不大清晰的阴影里,却无法掩盖住舞会请柬一样象征着幻想与酒和灯的邀请。
谢公萱转过身:“我们回去吧。”
回到,这里本来应该存在的世界里去。(这样就不怕被老师骂了。)
太宰愣了愣,眸光深处是一簇紫罗兰,和他嘴角轻微的笑意一同开放出秋光里漂亮的萼片——语气却是天光下三色堇的和煦。
他说:“好啊,我们一起回去吧。”
常青的乔木上树叶哗哗作响,以三百四十米每秒的速度穿越飘浮着干燥飞尘的空气,和遥远的光一起落到了同一个端点上。
【既然一路追随而来,必定也要同去同归。】
……
将太宰的手抓进怀里的时候,谢公萱使用了在这里的最后一次异能——
“拥有着心却不知如何是好的犬,将会不停的吠,不停的奔跑。”
——《文豪野犬》。
碎裂的镜子将会翻回它真实的那一面,从她手心流淌而出的光线一直飞向了太阳的方向,晨昏线将世界分割成明和暗的两端,生长的,死亡的,统统停滞着,等待着回归真实的那一刻。
冥冥中,谢公萱感受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纵使时空错位,
纵是一切回归。
我们还会紧紧相拥吧。】
于是,强光大盛,整个世界都被不透明的白色雾气笼罩着,消亡的即将生长,逝去的必然逝去——
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崩陨的,坍塌的现实,重构成了它原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