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开着车渐渐驶出了被高墙包围的利比亚,来到破败颓圮的老城区。比起利比亚国里的冷硬科幻风,老城市里全是萧条之色,老旧的楼房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不知多少人的回忆被埋葬在这废墟里,任凭杂草横生。
利比亚里没有任何植物,因为神父认为自然也是引发人类情感的诱因之一。将近四年没见植物的林千沙看见了杂草和肆意生长的大树也只是匆匆一瞥,便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大楼上。
警察已经先一步到达。
“教士,据我们长时间巡逻观察,犯人就在里面。”一个队长迎上来。
“怎么不进去?”遇上正事,肖恩拿下了那轻松绅士的面具,变得严肃不可侵犯,配上他那张大叔脸,倒是有几分装模作样的气势。
“因为他们找不到那些犯人的位置。”林千沙开口替队长解释道,“那些感情犯隐藏得很深。”
“是的,您说的没错。这间屋子我们搜遍了,包括阁楼、地下室,现在正准备凿开那些墙试试。”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肖恩用着生硬的上扬语调问道。
“yes,sir!”队长敬了个礼,刚准备带人走进房间,却被林千沙给拉住了。“怎么了,教士?”
林千沙抬起手,什么也没说就率先走进了屋子。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黑色的长筒皮靴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吱呀”声,黑色纳粹禁欲系制服紧紧包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娇好的身材,黑色的裙摆随着她前进的步伐微微摆动。
突然,她停了下来,看着沿着墙角安放的电线,目光随着那串联起来的电线缓缓移动,最终,目光定格,转身又走出了屋子。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还算有脑子的感情犯团伙,他们不在这里,这栋房子是陷阱,把爆破组的人叫过来。”林千沙言简意赅地对那个队长道,然后头也不回地坐进了肖恩的车里。
肖恩看了看面前的房子,回到车里。“你感知到墙壁里有炸弹?没想到你和那个约翰·培斯顿一样……”
肖恩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和林千沙手腕上的表同时响了起来——那是提醒他们到时间注射波西安了。
“不一样,我感知到的是危险,而他感知到的是情感。”林千沙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波西安注射进自己的颈动脉,余光不动声色地瞟了肖恩一眼,“那房子里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这说明那个屋子其实是他们的据点之一。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井然有序地撤出了屋子,但应该是在警察到达前不久离开的,因为角落里遗落了一根旧世界才会有的烟,没有烧完。”
“他们隐藏地点就在附近……也许在那栋房子的对面……”林千沙顿了顿,余光又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装模作样“注射完”波西安面色如常的肖恩,心里升起一股玩味,“也许在那栋房子的旁边。以那栋房子为圆心,方圆100米的范围内展开搜捕,一定可以找到那群感情犯。”
“那你刚才怎么不让那群警察去搜?”
“人手不够,而且……等到警察走了,他们躲藏好了,以为自己安全后,派人突袭成功率更大,不能给他们喘息准备的时间。我会向副主席报告这件事,晚上十一点展开行动。”
林千沙目视前方,然后似乎想起了自己才是个刚刚上任一天时间都没有的教士,而她的搭档才是掌管话语权和控制权的人,才转过头,对正在开车的肖恩道:“我这样做对吗,奥威尔教士。”
肖恩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对林千沙绅士笑道:“当然,林,你这样做非常正确,看,你适应得很好嘛。”
“谢谢。”林千沙转头望向窗外。
晚上九点五十分。
身为一个刺客和盗窃犯,藏在一个人的车子下混出去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早在考核的时候,林千沙就怀疑这个肖恩·奥威尔是个隐藏很深的感情犯,果不其然,他竟然在大半夜的以公事为由悄悄跑出了利比亚,来到了早上执行任务的屋子前。
一身紧身皮衣的林千沙利用工具三下五除二地来到了一个房子的屋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压低身体,拿着夜视望远镜看着肖恩走进了对面那个屋子,不出一会儿,就鬼鬼祟祟地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家五口,两个老人两个大人一个婴儿。
林千沙忍不住笑了,并不是这些感情犯很聪明,而是有肖恩的保护啊,一开始林千沙还以为肖恩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而仅仅只是通风报信,没想到……那些炸弹,逃脱和隐藏的路线,甚至生活用品,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吧。
林千沙转了个身躺在房顶,看着漆黑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天空,无声地叹了口气。林千沙确实把这情况汇报给副主席了,但是她建议让警察搜寻的时间不是十一点,而是十点。因为她早就知道肖恩会出去通风报信,因为……她想踩着肖恩和感情犯的尸体往上爬。
副主席作为一个领导者之一,不可能信任所有的教士。林千沙为了获得更多的奖励点,就必须从感情犯和教会眼皮底下偷走更多的珍宝,一个两个没什么,顺走的东西多了,总有一天会被察觉。
所以,林千沙必须获得副主席的信任,她必须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