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一句, 哥哥也喜欢你。
一句怎么也没力气说出口的话……
聂云岂在楼下坐了很久,回去也是睡不着,吃安眠药, 又怕明天该出门的时候起不来。
他坐在车中,看着高楼, 听着梧桐在夜里锲而不舍的摇曳声, 一直没动。
小区不像前夜有车子进出, 从头到尾只有一辆黑色宾利停在楼前。
到不知什么时候,胸腔有些难受,心口因为长久的睡眠不足,有些心慌的感觉。
聂云岂才闭了闭眼, 舒缓了一下后,启动车子回家。
回去没多久, 天边就露出了鱼肚白, 接着晨阳悄无声息地钻入开着窗帘的卧室中。
比起黑夜,清晨日光里的那份温暖和静谧, 让聂云岂睡得更深, 所以他一直没怎么拉窗帘过。
九点多的时候,人好像是心里有事,就睡不着了,惦记着起来。
聂云岂睁开眼睛,躺了会儿看着床边的光亮醒神。
手机在床头柜上响起,聂家的人告诉他待会儿去扫墓, 问他去不去。
今天因为医院的事, 聂家的人出发比往年要晚两个小时。
聂云岂起身去洗漱, 再下楼到车库, 把昨晚开来的那辆宾利开回医院。
病房里的老人还昏睡着, 家里人说是清晨里有微微转醒,但是没说话,不到两分钟又睡过去。
聂云岂在床前坐了会儿,到约莫十点,就起身准备去扫墓了。
出门时,他和今早也来了医院的爷爷说:“我就去看看我大哥,其他地方,你们自己去。”
爷爷点头说好。他这几年,身体虽然还硬朗着,但事情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也有些差了,所以每年也都基本没去其他墓地,只去看看聂云征就回来了。
大伯父听了聂云岂的话,脑海里本来想着,你不去看看你父亲吗,墓地就在隔壁不远的园中,但是临了,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就刹住了想法,没说。
他以前会去扫他父亲的墓,应该也是走个过场而已,现在必然是没心思去了,心里只有带他大的大哥。
大伯父拍拍他的肩也点着头说好,然后就一群人出发了。
聂家不在清明当天扫墓,是因为当天有其他人会来祭扫,人多不太方便,加上正日园中也是人山人海,对于聂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也不是很合适,所以久而久之他们自家人就一直到第二天才来。
这一天,墓园里虽然还依稀有人进出,但是比起第一日,已经清净许多。
聂云征的墓在北市山上一座陵园中,这里面今天也几乎是没什么人了,山风徐徐中,只有墓碑上一排花散发出来的馨香。
聂云征的墓碑前花已经放了不少,都是昨天来的人放的。
今天他们自家的花束放上去后,就簇拥起了中间那一块,很新很新的黑色高大墓碑。
他是孙辈里最大的一位,聂家长孙,所以今天过来的同辈都该祭拜,就很多人跪下磕了头。
爷爷聂颖钟站在最后面,目光苍老深远,看着墓碑上二十七岁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孩子,脑中清晰地泛过他还在时的种种画面。
那画面清晰如昨,毕竟,也才区区四年。
想着想着,老人就转过了身,背着云雾缭绕的山闭上了眼睛。
家里人都看着,但没人去说话。
墓碑前的一群人跪拜完,慢慢起身。
聂云岂一个人跪在原地,眼前的花在风中摇动,他目光却始终笔直深邃,看着漆黑的墓碑,像看着一处无法触摸的深渊。
不知几时,他在心里说了句:奶奶身体不好,我先回去了……过一阵有空,再来看你。她生病了,奶奶生病了……
告诉了好几句奶奶生病了,他才起身。
车子在门口等着,聂沐搀着爷爷一起出去了,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祭扫,她回去看着奶奶。
聂云岂走在最后一起离开。
医院那边,聂家奶奶刚好微微转醒。
见到聂云岂和聂沐,还笑了笑,虽然无力,但还声音孱弱地问他们去哪儿了。
聂沐眉头微敛,觉得奶奶好像忘了今天要去扫墓的事。
她看了眼聂云岂。
他已经坐到床前,手摸着奶奶的小臂,看着人:“刚醒,才从家里过来。”
“是嘛……”她笑意更深了,点点头说好,又喊站在床尾的聂沐说,“沐沐要吃早餐啊,不要喜欢饿着肚子到中午。”
这句话,老人家时常会念着。
聂沐心里又微松了口气,马上乖巧应了,说她吃好了才来的。
然后她人就出去,留聂云岂一个人在病房中陪着。
她到客厅里去陪爷爷,说:“我奶奶醒了,她好像不记得今天我们要去扫墓,但是又记得喊我吃早餐。”
爷爷笑一笑,温和摸摸她的头,很释然地说:“她最近记忆已经不太行了,这几年人都走不了。还能记得你们到现在啊,就可以了。”
聂沐眼睛一酸。
……
兰梧洲那边,谢唯斯也是睡到九点就醒来了,但是不敢找聂云岂,怕他在睡觉,怕他有事,或者心情不好。
所以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