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就不再是之前的太宰治了。
他要拯救两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将他们从必死的结局上拉回来,因为他们比他更值得这个世界。
他其实一直看不到活下去的动力,但仅存的求生欲还是为他带来了一些非常值得的羁绊,比如某个傻乎乎的小矮子,比如经常不做人的森先生,再比如总是把他当孩子看的织田作和一直把他当小猫咪的夏夏。
黑发少年把自己埋进水里吐了几个泡泡,脑子昏昏沉沉的被捞进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单眼魔鬼鱼‘噗’的一口把已经吃厌了的太宰治吐出来,摇摇尾巴,变回了斩魄刀。
他一直闭着眼睛,直到有人蹲下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雨下得更大了,暴雨之中,支撑起来的伞被倾盆大雨冲刷得摇晃。
太宰治听到有人在说——
“生日快乐。”
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都湿透了,脸上还有残存的水痕,夏夏伸手替他擦掉脸上的水迹,就得到了一只睁开眼睛的小黑猫。
模糊的路灯亮起暖色的光,竟然也带来那么一丝虚伪的温暖触感,躺在地上的少年愣愣地坐起来,仰着苍白的小脸,还没缓过神来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抿了抿浅色的唇,勾起一抹平淡的笑。
“姐姐又找到我了。”
这一刻,是太宰治少见的流露出的真实情绪,这也是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不是那种故作可爱的笑,也不是见到死亡时那种迷茫但又着迷的笑,更不是毫不留情的冷笑。
这是剥开蚌壳之后,无意间透漏出一丝真实的笑。
但,也像是在哭。
冰凉的手指缠上她的手腕,她听见太宰治说:“姐姐每次都会找到我的,对吧?”
在她这里,太宰治有尽情撒娇的权利。
“我每次都会找到阿治的。”她将地上的少年拉起来,他衣服的水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也沾湿了她的衣角。
“我保证。”
“我答应过阿治,每一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绝对不会食言。”
*
仅有一把伞,两个淋成落汤鸡的人终于回到了房子里。
诺大的别墅里没有开灯,显得阴沉又昏暗。
太宰治记得,就是这个房子,在其他的世界里被GSS开了个洞,兰堂就坐在一楼的壁炉前,一堆堆的书籍和名画摆在瑟缩的他身边。
他用那些书来取暖,太宰治帮他搬了一幅很名贵的画,他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丢进了火里。
平行世界的兰堂先生是在错误地认为自己搭档魏尔伦背叛了他们的祖国,被他亲手手刃后自愿赴死,死在这个距离他的家乡十分遥远的远东岛国,死后尸体被曝晒七日,然后葬在了一处公共墓地。
一代超越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陨落了,除了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是如何在寒冷中拥抱临死前最后一丝温暖的。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没有被点燃的壁炉,久久没有回神,夏夏以为他很冷,赶紧把他带到二楼的浴室,催他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等太宰治听话地泡了个热水澡,软手软脚地从浴缸里爬出来,换上那件老朋友小黑猫连体睡衣,顶着一块湿毛巾下楼。
楼下已经不复他们刚进门时那样昏暗又阴冷,明亮的灯光将黑暗驱散,那个在这个家庭里实用性很高的壁炉也燃了起来,暖洋洋的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同样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同系列小橘猫睡衣的夏夏站在壁炉旁等他,她的身后的餐桌上摆着满满的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大餐,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好。
夏夏张开怀抱,等他自己扑过来:“16岁生日快乐。”
太宰治并没有扑上去,他只是快速地蹭了过去,熟练地环住橘发女孩的腰。
因为刚刚洗了澡,他没有再缠上那些绷带,很少见地露出了一双鸢色的眸子。
那双漂亮的眸子不加遮挡,看上去被注入了甜蜜的枫糖浆的巧克力,稍稍一弯就显得更甜了。
“这是第二个生日了呢。”
夏夏真的很喜欢看他眼睛里闪过的那些坏主意,灵动又可爱,终于给他添了一丝人气。
他微微低下头。
少年的身高抽条很快,已经比她高了很多,虽然脸上的婴儿肥依旧很可爱,但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难把他继续看成一个完全的孩子了。
他也不想被继续当做孩子,他想成为值得被依靠的人,而不是永远被捧在手心里揉搓。
不笑的时候,或者没有故意装乖的时候,他看上去真的沉稳了很多。
16岁是个挺模糊的年纪,在日本,16岁依旧未成年,但可以考驾照,这也算是身心逐渐成熟的一个标志,在法国的话,16岁有自主收入就可以被判定为成年,如果以这个标准来看的话,太宰治甚至可以算作已成年。
但他轻轻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丝非常可爱的稚气。
他说:“那我要许愿啦,我许愿——姐姐要好好地活下去,而且每年都要给我过生日。”
说完,他顺势在夏夏额头上盖了个章。
被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