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俱下。苏澜毫不犹豫跳下店铺屋顶,越过来者。
很近,实在是太近了。
对方恐怖的外貌已经落入了她的视线当中。
扭曲的巨眼在怪物的左肩圆瞪着,一条条蛇一样的肌肉呈现出血腥的红色,而那张脸....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变异的生物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类,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顾及和思考。
双脚刚刚落地,对方已经从她刚才停留的位置冲了过来,就像是要撕裂空间一样。
离苏澜仅仅只有数米远。
谢天谢地,对方扭曲庞大的身体没办法向她一样灵活活动,所以为她的逃脱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苏澜一头扎进狭窄的巷道里,一脚踢开巷子侧面的门,冲了进去。
身后,变异怪物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那渴望死亡和毁灭的邪恶声音实在是过于惊骇,让她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她转身开始狂奔,直到咆哮声渐渐消失。
当来到高级别墅区,明月已经悬挂在了头顶。雾气森森然,倒塌房屋中横插出来的钢筋在月色中呈现出一股破败的寒意,稀稀疏疏的人影在黑夜里晃动,飘过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腐味儿。
苏明远的宅邸和他本人一样低调。
门口蹲了一只丧尸犬,冲她摇了摇尾巴,又懒洋洋卧回去,嘴里衔着根人骨头。
她踹碎了二层的玻璃翻进屋子中,好在别墅区都有单独的电力供应,按下按钮,保险丝闪了闪,屋子里的灯终于一盏盏亮了起来。
屋子里空空的,脚尖蹭到什么腻涩的东西。
苏澜低头一看,书房地毯上凝着一团形状奇怪的血,呈放射状,已经干涸很久了。从血迹的轮廓上判断,活像是有人躺在这里被爆头了。椅子东倒西歪,几个抽屉已经被抽开了,被翻乱的文件资料洒了一地。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啊。
苏澜又坐回了书房的书桌前。
不对劲。
摆在桌子上的笔记本已经蒙了很厚一层灰尘,键盘上却明显被扣了几个键帽,桌子上有几道划痕——明显是被人用指甲活生生抠出来的。
丧尸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唯一能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曾发生过剧烈冲突,这些都是反抗和挣扎的痕迹。
苏澜心脏咯噔一下,跑到了大厅中。
以她对父亲有限的了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父亲一定会在宅邸里按上监控设备。
如果这些设备没有被破坏,影响资料仍然可以导出来读取。
她侦查了一周,终于从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一路顺藤摸瓜,摸到了二楼角落里一件偏僻的卧室。
装饰简洁的门被在她的一脚下轰然被踢碎,扑面而来的陈腐之气混杂着淡淡的香气钻进了鼻子里。苏澜被灰尘呛着咳嗽了数声,捂着鼻子一头钻进屋子里。
淡蓝色的。
和整栋房屋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这间房子的墙壁,被刷成了淡蓝色。
左侧墙壁上挂着无数木框,打开灯,无数张照片裹挟着巨大的信息量冲进了眼球里。
苏澜好似被冰柱贯穿在原地,当看清那些照片后,双目隐隐作痛。
一张张可爱的笑脸,约莫才是五六岁的年纪,扎着双马尾,婴儿肥的白皙脸蛋上浮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爸爸,爸爸你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回家呀?】
【爸爸出差完了就带你去游乐园玩儿】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走?】
冰凉的手,摸着她的脸,仰起头,一张几乎看不清轮廓的女人面孔浮现了出来。
【幼雪,你最喜欢的蒜薹炒肉,来,好好吃饭。】
妈妈的手按着她的肩膀,温声细语。
她的笑容明亮的像是一朵蔷薇,深褐色的双眸蕴满了看不懂的情绪。
砰,好似烟花破碎,记忆消失了,从无尽的黑暗里,她只看到了女人的背影。
摔东西的声音传来,爸爸妈妈正在喋喋不休的吵架,他们又一次发了火。
瘦小的女孩蜷缩在衣柜里,捂着耳朵,假装什么也听不到。
回忆的画面再度变化,苏澜看见年幼版的自己正哭的撕心裂肺,红彤彤的小脸惹人锤炼,泪水触目惊心。
但女人仍然走的如此决绝。年幼的苏澜正笨拙地奔跑,无数次摔倒,却连女人翩飞的衣角都不曾抓住。
苏澜缓缓伸出手,触到了其中一张相框上,又猛地灼火似得收了回来。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蓝蓝的天空,大海寂静又沉默,穿着长裙的女人笑容温婉,在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女童。
女童的手腕上挂着一个蓝色的手环,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编号:N241
眸子猛一收缩,这个数字犹如闪电劈向了她。
编号?编号!
她冲上前,着魔似得翻看每一张照片。
只觉得就连骨头都变得冰凉了起来,一股深深的寒意猛灌向头顶。
所有关于童年的回忆仅到父母离婚时起,再前面的,便没什么细节印象了。可凡是她出场的每一张小时候的照片,手腕上,竟然都有一个数字手环。
苏澜焦躁又慌乱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