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什摩尔是洛克菲勒高层派往各大基地负责巡视的特派巡查员之一。对于即将到来的刑审也有一丁点了解, 他的下属早已将莱氏石小组里的变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凯什摩尔穿着锃亮的皮鞋都在队伍的中间, 当他走路的时候, 由于小时候患了少儿麻痹症, 尽管经过医疗手术,这个病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病根, 所以每次迈开腿膝盖都会不由自主往旁边歪斜, 左脚和右脚没办法保持行走在一条直线上。
从远处看, 凯什摩尔走路的样子就像是在跳舞。
作为一个印度裔, 他更愿意称呼自己为舞蹈之神。他试着把每一次行走都想象成歌舞, 在火焰和废物中, 在死亡和丧尸群里,每一次行动都是一场演出。他曾想过给自己取“湿婆”这个代号, 但当遇到了传说中的蜘蛛女郎, 凯什摩尔忽然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大神如望日的圆月,
散射着光芒。
由他充沛的精气燃起的火焰,
有如云中不时激发的闪电,
又似一千个太阳同时升起,
高悬在晴空之上。”
凯什摩尔脑海中回荡着《摩诃婆罗多》中的诗篇,视线里, 瑟曦眼角的金色瞻波伽有如染上的太阳,在“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股柔媚却不失英武的美感。
瑟曦是莱氏石的女神。据传闻在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瑟曦失踪了长达一个月,当她活着回来后, 不仅性格更加妖艳放纵, 眼角也多了那朵瞻波伽。凯什摩尔看过瑟曦进行背景审查时的家庭合照, 她有一个苍白、瘦小、自闭的弟弟,但那个弟弟很早就已去世。这份照片和背景都被列为最高机密,封存在洛克菲勒高层的档案室中。
凯什摩尔跟在手持精密枪械的武装人员队伍中,当他穿过走廊,遥遥地看见了走廊尽头的牢房。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这双昂贵的皮鞋准确地踩在第三块地面砖上时,从漆黑的地面上倒映着他模糊的面部,以及头顶晕开的白炽灯灯光。
耳边传来了某种顿感的剧烈耳鸣声。
眉心处仿佛有一股毒液般的冷意,如漆黑的波浪,将他卷住了。这份冷意了从他的每一寸神经末梢传来,以神经传导般的速度蔓延开来。
脑后嗡的一声。
凯什摩尔犹如活动人偶,将视线一寸寸往上放偏移。
于是他看到了爆炸。
白色的光顺从地像是鲜牛奶泡沫,轻飘飘地切割过牢不可摧的特殊合金材质门和栏杆。走廊头顶所有的灯光一瞬间全部爆裂开来,电火花闪烁,灯泡玻璃碎片如尘埃纷纷降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一刻,他闻到了某种物体烧焦的味道,也闻到了血腥气。
数秒过后枪械射击的声音响了起来,昏天暗地,在这狭窄的牢笼和走廊之间,世界成了修罗场。当他慌张寻找着掩体躲避子弹和四溅的杂物时,这张激烈的鏖战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都呆愣愣的望着头顶。在灰尘缓缓降落之后,他们看见自己临时改造的简易监狱毁于一旦,从那漆黑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条人为造成的巨大缝隙,整面墙壁都被撕碎。由于承重墙和周围的建筑物被破坏过多,地下室即将坍塌。
直到黑暗中传来轰隆一声沉闷的崩塌声,他们才匆忙慌张着要往地面上逃生。
瑟曦依旧站在原地,他面前不远处的房间一个跟着一个在黑暗中坍塌,水泥板折断跌落,整座楼房发出令人难以忍耐的哀鸣声。他平静的弯下腰,在瓦砾之间捡起了一根漆黑的头发。
这条发丝在到达他掌心的时候,立刻像是一条软软的虫子一样蜷缩了起来。
瑟曦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看到这条发丝逐渐褪色,又漆黑变成半透明的形状,最后凝缩成了某种胶状物,在掌心翻滚。
像一只虫子。
那个少年....
究竟是什么东西...
瑟曦的手猛地攥紧,久久未曾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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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突突突地打在背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气味儿,苏澜搂紧阿尔法的脖子。
光,影,声。
世界在颠倒破碎。
她听见了子弹射击和爆裂的声音,炽热的弹流时不时出现在离她仅几公分远的位置。灰蒙蒙的尘土兜头而下,紧接着,是刺目的阳光。
新鲜的空气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涌入鼻腔,她下意识闭上了眼,过于灿烂的阳光像调皮的飞虫从她的眼皮上划过。
喧嚣的人声淡了。
这时,她听见了风。
当她再度将眼睛睁开,看见自己如鸟儿一样浮在半空。阿尔法以诡异地超出地心引力一样的姿态,脱离了重力般抱着她飞跃了起来。她们穿过一栋栋残破的大楼,在刺耳的警报声响里来到了希望之翼的边缘线。
高大的防御墙伫立在眼前,苏澜平静地看着防御墙千疮百孔的内壁。一旦跳出这堵墙,意味着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身份将多了一个莱氏石小队叛逃者的身份。
她将背负着莫须有的罪责面对着洛克菲勒的逮捕和通缉。
她将离开这处庇护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