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阳光格外刺目,身子下方起起伏伏,她的目光缓慢聚焦。
过于猛烈的太阳光线刺的她视野里一阵白一阵暗,在泪水的滋润下,周围终于变得清晰。她正趴在阿尔法的背上,阿尔法的身子比之前看起来又要高了一些,把她就轻轻松松的背着,在沙丘上快步如飞。
她扭了一下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昏迷之前的记忆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内厄姆教授。
内厄姆教授已经死了。
阿尔法似乎在她昏迷前断断续续对她说了很多话。苏澜摸了摸腰间,这里有一道伤口,已经结痂,血也止住了,伤口的位置缠了一层简易的布片,来自阿尔法的作战衣。
阿尔法已经察觉到她醒来时的动作,轻轻问了句,“好些了吗?”
“嗯。”苏澜尝试发出声音,喉咙却疼的厉害。她小声咳嗽着,沙哑着嗓子问道,“我们走了多久了?”
“一天加一个上午。”
“我,咳咳,我已经睡了一整天?”
“嗯。”
沙漠茫茫,又没有直升机,阿尔法背着她徒步走了一整天一整夜又加一个上午。
怪不得她会这么渴。
“你说,我们会找到人类居住的村庄吗?”
“为什么要去人类的地方?”阿尔法冷不丁的反问道。
“诶?”苏澜低速运转的大脑忽然清醒了不少,“因为我们需要物资,而且独自生活幸存的概率太低了。”
炽热的沙子在脚底翻滚,阿尔法平静的望着前方漫无边际的沙丘,两只手往后将苏澜抓的紧紧地,托住她的腰臀,声音轻柔的像是沙漠上方会随时消失的云,虚幻,缥缈,没有任何重量,“你仍然很喜欢同类?”
苏澜皱了皱眉,他那轻柔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只是,仍然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之前不喜欢了?
她无奈的想了想,心想大概是阿尔法的语法没有学好,毕竟他顺利说出流畅的话语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发生的事情,一只手薅着他被风吹起来的发丝,另一只手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回道,“生存和喜不喜欢同类无关,这是活下去的方式。”
属于少女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若有若无的汗味。
阿尔法的眼珠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盯着围在自己脖子上当做借力点的胳膊,颈部的皮肤微微颤栗着,肌肤相贴合的地方传来她的温度。
如果她细看,会发现手臂无意间环绕的地方,颈部的皮肤正诡异地凸起,宛如章鱼的吸盘一样轻轻吸附着她的胳膊。只不过这一幕被他厚重的发丝遮挡住了,漆黑的长发犹如被计算机计算过一样,精准无比的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将所有的视觉盲区填满。
“活下去,必须需要同类?”阿尔法眯了眯眼,脚步放缓了几分。
“那是当然!人活着,需要很多别的东西。过于封闭自我会加速死亡。”
“人类,好脆弱。”
苏澜捏了捏他的脸蛋,“不过不用担心,阿尔法,你还有我!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同类。”
“不,”阿尔法突然停了下来,脑袋诡异的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漆黑的双目牢牢盯着她,“我并不是你的同类,我是怪物。”
突兀的感受到周围的空气莫名阴冷了下来,气氛愈发怪异。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苏澜总觉得这孩子从来到国家基因实验室开始,就逐渐变得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她这么一想,语气也变得谨慎了起来,“阿尔法,不喜欢人类?”
阿尔法冲她扬起乖巧的笑容,黑黢黢的眼眸犹如滚动着的阴暗活物,轻轻的呢喃道,“喜欢。”
因为你喜欢。
我会喜欢你喜欢的一切存在。
但那些同类并没有停留下来救援你,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是一个不是人类的家伙,是不属于你同类的怪物。
阿尔法沉默着想,他做的还远远不够。在幸存者基地的时候她会为了那些同伴让他等在屋子里,如今又会愿意为了那些同类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城市。
为什么呢?
因为是同类吗?
是同类的缘故吧。
只要她失去所有的同类,应该就不会再去想着同类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那张漂亮到宛如天使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阴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