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袋随意丢在宾馆的门口, 衣物散落得到处都是,凌乱的白被一大半挂在床边,小半搭盖着一具蜷缩的身体。
一条长直的腿从被子里伸出来, 在缭绕在虚空的烟雾里乱踢,被一只大手握住。
陈砜摩挲了几下掌中的脚踝,感受着纤细, 光滑,以及易碎的蛊惑,他吸了一口略涩的烟, 在口中闷了一会才缓慢吐出。
怀里人的睡姿如同婴儿, 纯洁而脆弱, 被子下面却有熟透了的香味往外冒,散在枕头上的发丝都是勾人的弧度,仿佛一个可以让人甘愿堕落疯狂的恶果。
皮破了,汁水四溢。
陈砜的手掌从梁白玉的脚踝往上移, 一寸寸描摹他的美, 直到停在他的脖子后面一处。
那里有个针眼。
陈砜会定期给梁白玉注|射一管药剂。
配方是一堆人的心血, 可很多“宠物“没等到它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几个,梁白玉的状态是最好的, 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懂别的。
譬如……
跟他说爱与期待, 他给的是性。
跟他说生活的琐碎和美好,他给的是性。
跟他说明天的阳光昨天的小雨, 他给的还是性。
只有性。
那是注入在基因病变人脑海里的核心, 和讨要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存活于世的意义。
陈砜是知足的, 他靠在床头抽完一根烟,俯身去亲已经醒来,又想要了的爱人。
这年的秋天跟去年没什么两样。
发财老了不活泼了,身材走样胖成了猪,它在太阳底下一窝就是半天。
太阳跑走了,它眯着眼瞧瞧,没挪过去。
——万物都能拥有太阳,也都会有失去太阳的一天。
陈砜把院里的落叶扫到角落里,他给发财的缸子加了水就进厨房煮上饭,转头冲屋里喊,“白玉,来我这!”
屋里没声儿。
陈砜进去就看见梁白玉背对他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什么东西,他快步上前,发现那东西后愣了愣,赶紧阻止:“这不是吃的。”
怕自己的话过重,陈砜蹲下来,低声说:“这是日记本。”
是他年轻时写的散文诗。
文笔很一般,没什么深度,不确定有没有错别字,他都忘了放在哪了,不知道梁白玉是怎么翻出来的。
“本来就是给你的,属于你的。”陈砜弄掉梁白玉裤子上的蛛网,神态里有几分厚重爱情初见心上人的害羞,他咳了声,抬起眼道,“但这不是能吃的东西。”
“我不吃,我看。”梁白玉撇了撇嘴,“我没有想吃。”他摸摸肚子,认真地说,“不饿。”
末了又拍拍怀里的日记本,很小声的嘀咕,“我也不会把它撕坏的。”
“那是我说错了,“陈砜哄道,”我错了。”
梁白玉轻哼着瞅起日记本。
陈砜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权当他是在玩本子。
那日记本只被梁白玉捧了不到半天,就被他丢远了,似乎真的就看个热闹。
陈砜听从专家给的建议,在梁白玉的状态好转到了一个程度就带他走进人间,接触人群,感受各式各样的个体,除了偶尔去街上,他们还会去退役了的副队家坐坐。
至于陈砜母亲那,倒是去过一两次。
他母亲和重组的家庭都不喜欢梁白玉,他们看梁白玉的眼神,会让他想起老家的那些人,后来他就不去了。
副队的公寓离他们不算远,陈砜骑自行车载梁白玉过去,三人坐一块吃了顿饭。
饭后副队跟陈砜说事,梁白玉在门前挖土,两只小鸭子凑过来找蚯蚓吃。
隔壁邻居家来了一波亲戚,吃吃喝喝闹哄哄的很吵,没过多久,那边突然传来惊慌的大叫。
有个等级挺高的alha抑制剂过敏,暴走了,见谁就打,没人拦得住。
副队听到动静过去查看,他拖着被旧伤侵蚀的身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喊陈砜帮忙。
陈砜去的时候,那alha正扯着一个年轻oga的头发往墙上撞,嘴里咒骂着什么,像是曾经遭受过什么刺激,发病了。
屋里的信息素极为凶残紊乱,疯狗一般无声的乱吼,谁也不敢轻易靠近。
陈砜取下左耳上的阻隔扣,迈步走了进去。
那alha瞬间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狰狞的面部肌肉抖动着后退半步,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措施,就被一脚踹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半人高的柜子上面,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陈砜没打算把后事一并管了,他欲要离开,衣服被一股力道拉住。
涕泪横流的年轻oga抓着他不放,身上有一股子能吸引到历经沧桑的人的明亮与活力,信息素都是春天青草的味道。
陈砜皱眉:“松开。”
年轻人瑟瑟发抖,看样子还没缓过来,他的头上有血滴了下来,摸样十分凄惨可怜,死死抓着能让他安心的存在。
忽有一道目光盯过来,年轻人发觉一个容貌极其艳丽的beta站在门口,阴沉沉的看着他,红唇动了动,用口型说出两个字,“我的。”
年轻人脸色惨白浑身哆嗦,他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