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拨回申时,尚是白日,天色不太好,又有暴雨的迹象,屋外,公主府的马儿安静地站着,偶尔踏踏马蹄。
鹰戈抱剑,禁不住来回踱步。
紫玉手上在编绳子,没抬头,道:“担心?”
鹰戈不做声色。
紫玉给绳子打结,道:“你要对殿下有点信心。”
他低头,抠了下指甲。并非不是对宁姝没信心,只是,她孤身进屋子,这么久,除了里头偶尔传出的模糊的说话声,没有其他动静,这让他有点焦躁。
没记错的话,宁姝以前还把殷漾掳回公主府呢。
殷漾的容貌本就不错。
该不会是见殷漾长得好看……鹰戈脚步一顿,咬咬嘴唇,冷静了一下,又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患得患失。
有什么东西,还想抓得更紧一点。
好在没等多久,房门开了,宁姝先走出来,鹰戈忙迎上去,见她衣裳整齐,不着痕迹地放下紧绷的双肩,而宁姝笑意盈盈:“成了,省了套麻袋的功夫。”
紫玉从车辕跳下来,嘻嘻哈哈:“就知道殿下可以。”
宁姝问:“你手上编的什么绳子?”
紫玉:“呃……绑麻袋的绳子。”
宁姝掐紫玉胳膊:“就这你说相信我?”
紫玉连忙举起双手:“冤枉啊殿下,这不是未雨绸缪么!”
殷漾收拾好两件衣服的包袱,挎在身上,站在门口问:“什么麻袋?”
宁姝:“咳咳没事。”
鹰戈:“殿下本想如果你不应,就套麻袋的。”
殷漾:“哈?”他一下对宁姝冷了脸,“殿下真是考虑周到。”
宁姝暗自掐了下鹰戈的手背,用眼睛瞪他——干嘛揭短!鹰戈也不觉得疼,只背地里,抿唇一笑。
殷漾在殷家那边的说辞,是去东山书院,这回悄默默入公主府,算得上无人知晓。
宁姝没给他安排在以前的青莲院,放在自己的芙蓉院的偏房,经过一轮清洗,外加后面宫里来的朱嬷嬷、紫玉和彩鸢几次筛选,如今芙蓉院里都是可信之人,他们守口如瓶,不会乱嚼舌根。
“这就是你住在芙蓉院的缘故。”
为防殷漾误以为自己对他图谋不轨,宁姝言简意赅解释。
殷漾环视自己未来几天乃至几周要住的地方,整体观之,还算不错,他摩挲指尖,斜睨宁姝:“那行吧。”
似乎还是不太情愿。
他想起什么,指了指一旁的鹰戈:“这个男宠,怎么回事?”
鹰戈:“……”
宁姝笑着解释:“他不是男宠,他叫鹰戈,雄鹰之鹰,金戈之戈。我与他合作,现下,我与他是一条船上的。”
殷漾知道事情不简单,既然答应下来,也做好上贼船的准备,鹰戈是其中一员,他稍稍敛起神色的不屑,道:“不是男宠就好,我不喜别人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由内流露的不屑,如有实质。
鹰戈五指握住剑鞘。
宁姝安抚地看一眼鹰戈,回殷漾:“得了,鹰戈能一手打五个你,你话少说几句,要是被鹰戈打了,公主府不会帮你。”
殷漾:“这就护起来了?”
宁姝隐约发觉,殷漾对鹰戈有种莫名的敌意,她还没说什么,殷漾又道:“不磨蹭了,你要我看的东西呢?”
三张案卷,已经誊写出来,做了备份。
宁姝把绘有“香荷居”的画,给殷漾看,讲明上面字所对应,大抵不会出错。
殷漾喃喃:“前朝的密语文字……”
他起了兴致,坐在宽榻上,双腿交叠,面前案几摆着那几张纸。
“怎么样?”宁姝问。
殷漾琢磨一会儿,说:“从香荷居三个字对应能看出来,凡是带有四画如‘口’,在密语里,应当是对应这个符号。”
他能一下点出关节,宁姝和紫玉相视,找对人了。
但是,这个简单的对应,能被看出来,也是香荷居三个字已经被破译,没有破译的字,还多了去,三页案卷,加起来也有二千二百来个字,剔除重复用字,还有一千三百个,三个字用来解密显然不够。
殷漾说:“殿下要告诉我,纸上大概写了什么,我才有一个推测的方向。”
宁姝没有隐瞒,指着其中一张:“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先皇后病逝后没多久,西北尤家通敌卖国。”
殷漾:“这是尤家的案卷?”
宁姝点头。
殷漾没问她为什么要调查尤家,只凝视着纸上符号。
这一看,就看了两天两夜,除了睡觉和吃饭,殷漾一言不发,眉头紧锁,偶尔拿着手指在手心写写画画,偶尔在纸笔上画着什么,失败了就把纸团起来,丢掉。
每当这时候,宁姝就在一旁看书写字。
好在这两天狂风暴雨,就算她不出门窝在屋里,也不惹人注目。
午时后,鹰戈自屋外进来,紫玉接过他身上的蓑衣,他身上有一股雨的水汽,手上抱着琵琶,宽大的衣袖匿去少年本身的锐气,目光清淡,乍一看,并不能知晓他身手不错。
将琴放下,鹰戈脚步轻缓,他没有出声,坐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