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子栖愣了下,没有阻止他。
“你也长大了,是要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了。”
高辛漓知道符子栖误会了,但他没有解释什么。
他不是想培养什么亲信,也不是为了巩固太子位,他只是,萌生了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想要保护她,就必须要有权力。
他要成为一个有实权的太子,将来成为一个比他父王更好的君王,他不会和父王一样,自己无能,却要将她推出去收拾烂摊子。
他现在还很弱,但他一定,一定会变得更强,到时候,符子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她可以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枯收在观星台,他会治理好这个国家,不用她这样殚精竭虑……
什么符家,什么世族,什么王上……没有人可以这样逼她了。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就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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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子栖这一闭关,就是一年多。
她出关那天,高辛漓不在王城。
但他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从京郊的军营纵马狂奔回到国师府。
院子里的青梅树已经长大,树干也不再是那羸弱的样子。青梅树的阴影下站了一个人,红色的裙衫,惊艳灼目。
“……师尊。”高辛漓低声轻唤,生怕惊走了前面的影子。
符子栖站在青梅树下,一只手抚着树干,正是怅惘,便听见了高辛漓的声音。
她愣了下,转身。
“长高了。”符子栖笑道。
高辛漓快十二岁了,身高好像一下子就蹿上去了。她闭关前高辛漓还没这么高,现在都长到她这么高了。
符子栖顿时有些惆怅,“感觉才一晃眼的事情,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师尊的伤……好了吗?”高辛漓讷讷。
明明一肚子想说的话,可真的见到了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符子栖走过去,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高辛漓紧紧盯着符子栖的脸,“师尊,我也没有偷懒。我现在已经突破地阶初期了。”
符子栖挑挑眉,笑了,“不错,值得表扬。”
高辛漓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今后我也不会止步于此,我会更努力,变得更强!
“姑娘,饭菜准备好了。”明枝笑吟吟走过来。
符子栖道,“那正好,咱们过去吧。”
符子栖顺手牵起高辛漓,带着他一起过去。
高辛漓落后半步,目光落在符子栖身上,一刻也不肯松懈。
符子栖没有发觉。倒是明枝无意间扫了一眼,察觉到了高辛漓的神情,微微愣了下,不过很快又收回视线,皱了皱眉,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符子栖这次出关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过要闭关,而是开开心心过着小日子,经常去万法寺找渡晦,还算过得舒服。
但国师府的府门还是禁闭着,即使外面的人知道她出关了,想给国师府递帖子,国师府也从来不接任何人的帖子,她更是谁也不见。
就连崔氏和符嫣然分别给国师府递了帖子,她也都没有见她们。
高辛漓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他也逐渐变得忙碌,需要在军营操练,还在尝试参与一些不轻不重的政事。
永和十一年的琼州瘟疫,符子栖对朝廷失望,对王上失望,更对那些古武世家失望,于是她独自赶往了琼州。
那一年,符子栖在救治病人时,“不甚”被传染了。
高辛漓匆忙赶到时,符子栖已经把自己封闭在了帐篷里。
高辛漓一边告诉自己,她是国师,她不会被一个小小的瘟疫打倒,可是另一边,他又是止不住的心慌。
他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来怎样的忌惮,他手持太子印,强硬地接管了琼州守军,关了琼州知州,将琼州的大权揽在了自己的手里,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想尽自己的能力,给她一个目前来说,最好的环境。
符子栖不让他探视,他怕她生气,只能偷偷守在帐篷外面。
她的难受和痛苦,她每一次呕吐,每一次吐血,他都听见了。
可他只能这么无能地站在那儿,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符子栖还是发现了他。
他们隔着帐篷说话。
符子栖有时候太难受了,想转移注意力,于是就会跟他说很多很多话。
他听见她呢喃:“小九,你说,死在这里,会是我的天命吗?”
高辛漓说不出来那时候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滋味。
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着,越抓越紧,仿佛窒息……
再后来,符子栖在自己身上实验成功了。
琼州的瘟疫找到了救治的办法。
她又瘦了很多。
站在风里都好像随时会被吹走一样。
他好像有一些懂她。懂她的矛盾,懂她的大爱,懂她的心软,懂她的痛恨……所以很多时候,有一些话,它明明已经到了嗓子眼,高辛漓还是说不出来。
他们回了王城。
接着伴随而来的是一些来自他父王的,若有似无的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