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穿上衣服。”
粗粗的男声,听起来不太友善,宋渺沉默地接过更衣室里的赛制外套。外套是明艳的红,她很瘦,穿了这红衣,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女孩样。
一身肌肉的男人在门边抽着烟,他随意地瞟了两眼她,云雾吞吐,露出一口染了烟渍的黄牙,“今天晚上有贵客来瞧,你做的好点,今晚能多给你一份工钱。”
宋渺还觉得手臂上的伤痕隐隐作痛,她没说话,只觉得头疼合同上还剩下的两次工作。她将那件单薄的外套穿上,外套上写了“力衡俱乐部”五个字。
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男人的话。
男人对她很满意,或者说,一直以来许翊都让他很满意,他说道:“虽然你没有身份证,不算正式工,但在咱们这里也不要求太多……不过,你年纪轻,打几回下回就别干这差事了。”
“能念书就去念书。”
“谢谢林哥了。”她刻意将声音放到低哑,一点也听不出是女孩。
因为担心胸部会影响剧烈运动,还用紧身内衣束缚起来。许翊最开始没有打算故意骗人,让别人以为她是个男人,但这家俱乐部不收女人做“演员”。她只能借着自己的外貌优势,又压低声音,凭着自己的坚毅性格,在这家俱乐部得到了一份薪酬比当家教要高许多的临时工作。
面前的林哥恐怕也不清楚,他见了大半个月的“少年”居然是个女孩。
林哥望了下手上的名表,将烟里的滚珠咬破,然后说,“行,你先在这里休息半小时,等会上场了叫你。”
宋渺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林哥便转头去隔壁房间找与她同台搭档的另一个演员了。
不过,在他脚踏出门的那一刻,宋渺问道,“林哥,这次是谁和我搭档?”
“上回那个小子有事没来,”林哥歪头想了想,扯了两下唇,有点关切地问,“那小子在俱乐部里向来手劲比较大,做戏的时候可能掌控不了力度,这次给你换个姑娘。”
宋渺低声谢过他。
他走以后,宋渺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一下下地翻看许翊最近银行*卡里的流水,她算了算,在这里一场“演戏”能够挣三千左右。
这是最低的价格。若是像今晚林哥说的那样,她还能多赚点外快——大概能有六千。
宋渺舔了下唇,看着银行*卡上已经过万的存款,手臂上的疼痛又一阵阵卷起来,她颇有些头痛地支起额,那个念头又浮起来:这个傻姑娘怎么就选了这个方式来赚钱?
……虽说靠这个赚钱确实来的快,但她才刚成年没多久,就算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力气在女孩中算大,但这力量在成年男子间哪算得了什么?
她应该庆幸她命大,进的“俱乐部”算是正规,林哥对她的态度也比较好,只要她“演”得不错,还会让同台演员下手轻一些。
宋渺目光落在外套上的“力衡俱乐部”几个字上,便回忆起这家俱乐部能够接受她做“临时演员”的用意。
力衡俱乐部,A市内涉及健身、运动、木仓*支射击等等项目的俱乐部。这家俱乐部美名曰俱乐部,但实际上,更准确应该以“训练场”定义。
军方也与这家俱乐部有联系,力衡俱乐部占地十几亩,后面至少有五亩地是用来给A市军校学生进行培训的。甚至黎华大学内也有相关专业的学生会在这里培训技能。
而许翊手臂上的伤痕,就是因为俱乐部每周一次,可以说是俱乐部特色的表演节目弄成的。
力衡俱乐部搞健身射击这一套,赚了不少钱,幕后老板又不甘心只赚这点钱,便在几年前想了个法子,来了拳市那一套——弄擂台,不过这擂台可比拳市那一套要文雅许多,上场要求不见血,下场要求不难看。
最开始几年这一套做得还挺好,不过后来力衡俱乐部里常驻台上的那几个因着零零总总的原因走了散了,这事就有点黄。负责这事的林哥一时没能找上人选,最后索性与俱乐部老总商量了一下,将这形式改得更加文雅秀气点的。
——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演戏”。
台上动作看上去倒都是真枪实刀,不过是一方守一方攻,力度都极为克制。不仅如此,台上的两人容貌还都得好,要让下头的观众看了赏心悦目。这个想法本来也只是林哥的垂死挣扎,但前几个月第一回改了方式后的登场,居然引来了不少人看。
观众多是冲着这名头来的,能看得起这擂台打架的,大多也是俱乐部里办了月卡年卡,这些大多是有点闲钱的男女,对这新的娱乐方式接受得极快。
许翊就是趁着这个潮流赶上在力衡俱乐部兼职的。她签了个两个月的合约,算来要弄八场,宋渺来的时候,正是第六场结束,因为那同擂台的“演员同事”一时下手不察,弄得她遍体鳞伤。
那位同事倒也是真情实意地道了歉,许翊与人友善,那小伙子很是愧疚,还说要请她吃饭,她给婉拒了,回去便觉手臂疼痛,但碍着那淤青看上去不算太严重,也就放着没管。
宋渺来了以后,就喷了点药,好好休息了几天,在周末要赶场的时候又匆匆来了。
林哥说这次和她同台的是个姑娘,宋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