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斌的口吻太过严厉,景语听了都觉得灵魂受到冲击。
她生怕自家表弟的心上人难过, 正想着要怎么安慰一番时, 却见赵凌玥的神情分外平静, 没有一丝一毫被打击的模样,反而有几分越挫越猛的斗志。
……表弟喜欢的人果真与众不同。
安慰的话吞进肚里, 景语说:“岳老师年轻的时候, 国家队多次向他抛出橄榄枝,认为他有非比寻常的花滑天赋。他对沉浸式的角色展现有着几近变态的追求……”
赵凌玥闻言, 微微一怔, 问:“为什么?”
景语问:“什么为什么?”
赵凌玥说:“为什么没有滑冰?”
景语说:“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她微微一顿, 才淡淡地说:“人年轻时难免冲动, 岳老师年轻那会还是个情圣,他要不是情圣, 说不定都为国家捧回几面金牌了。”
“景语, 你阴阳怪气什么?”
俱乐部门口, 岳斌冷冰冰地看着她。
景语嘀咕:“我才没有阴阳怪气,就是事实。”
她声音太小, 岳斌也听不着, 只说:“还不走?要我等你?”
景语:“来了!怎么敢让老师您等我?这就来了!”
说着,扭头望了眼赵凌玥。
到底是表弟的心上人。
景语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安慰一下, 加快了语速, 压低声音, 说:“比起技术分, 岳老师更在意和看重的表演分,在国外待久了,他最爱说的两个字就是灵魂,都已经成为他的口头禅了。今天才是第一天练习,后面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和发挥的余地。他那脾气,就连表弟在他手里也没少吃过苦,挨骂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加油!”
岳斌:“还不走?”
“来了来了!”
岳斌拉长着张脸,可尽管如此,还在原地等着。景语一过去,也不知景语说了什么话,一张臭脸才有所缓和。
没多久,两人便消失在赵凌玥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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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只剩赵凌玥一个人。
赵凌玥没有打算回去,她把景语留下来的录像视频又连着看了好几遍,紧接着又在冰上练习。她录下了自己的练习视频,然后发给了林泉,并汇报了自己当天的进度。
岳斌的点评,她也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林泉。
林泉的看法与岳斌不一样。
对于岳斌的高难度衔接动作的设计,而赵凌玥练习了一晚上,便已有成效,甚至可以说是不费力地完成,技术方面能够挑刺的地方,都能由后续训练来弥补。
他说:“《红磨坊》这首曲子适合你的个人风格,岳斌说得没错,你的舞蹈功底和乐感的确欠缺,但是这两个方面是可以在段时间内通过地狱模式的训练弥补。技术分你可以占很大的优势,你能够完成编排的动作,我已经很是欣慰。表演方面……”他一顿,又说:“凌玥,岳斌是出了名的高要求,他在艺术展现方面上太过吹毛求疵,你毕竟只是个体育运动员,不是演员。先前我们训练的时候,我和瑟琳娜都一致认同你在花滑圈里的表演能力。好好练习,争取把每个动作的技术都做到最好,其余的咱们回来后再想办法锦上添花。”
赵凌玥抿住唇角,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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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数日,岳斌都不再评价赵凌玥的花滑,只单纯地指导她的每一个动作。
直到第五天晚上的时候,岳斌临走前才轻描淡写地说:“我见过太多世界冠军,他们都拥有强烈的个人风格,不论是什么比赛,过程与结局都是一场震撼人心的视觉盛宴。”
他又说:“我见过你学阿加塔和林妍的自由滑的视频。赵凌玥,你最大的特长不是技术,而是模仿,但模仿终究只是走别人走过的路。我承认你拥有花滑的天赋,只可惜你的人生巅峰,银牌不能再多。技术指导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可以教你,你不必留在纽约学习了。回国弥补舞蹈功底和乐感的欠缺,剩余的看你自己的造化。至于编舞的署名,你和林泉说,不必提我。”
赵凌玥垂着眼。
岳斌不再多说,往俱乐部的门口走去。
景语看看赵凌玥,又看看岳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时,赵凌玥忽然说:“岳老师,当初我们约定的是半个月的学习时间,现在还有九天。我有个小请求,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九天后能来这里再看一次我的自由滑。”
景语:“岳老师,我们签了合同的!”
岳斌漫不经心地看了景语一眼,说:“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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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里剩下赵凌玥一人。
以往结束学习后,她都会留在俱乐部的冰场里再练习一个小时,可今天她却有些迷茫。她对自己向来自信,尤其是与花滑有关的事情,从小到大只要她想挑战的动作,就没有她完成不了的。
可是如今岳斌这么一说,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什么是灵魂?
《红磨坊》里的女主人公追求纯粹的爱情,要怎么表现在花滑上?
她陷入了沉思。
只可惜思考良久,也未思考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