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把盛伦送给高森之前, 沈望舒决定见一见盛伦。
当然, 她并没有和盛伦碰面, 只是坐在一处屋子里, 看着另一个屋子里, 那个如同惊弓之鸟的男人。
白皙洒脱的贵公子早就不见了, 沈望舒只看见一个人形消瘦的可怜男人, 他的身上都是淤青,身上昂贵的衣裳早被扒下来了,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儿, 还全是小洞。
他战战兢兢地缩在墙角,大概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脸上还带着老大的巴掌印儿, 目光惊慌地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一个笑眯眯很和气的中年男人。他的背上还有几处被绳子捆过的痕迹, 沈望舒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转过头去。
那中年男人对面, 高森绷着脸站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妹夫!”盛家这一家是绝情的, 可是妹夫还是很有良心的, 盛伦顿时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救我啊!”他今天又被打了,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这些无耻的坏人伤害别人,从不弄出外伤来叫人看出来, 只用一种非常古怪的力气打在人的身上,叫人内里剧痛。
盛伦这几个月接二连三地逃跑惹怒了这些人, 一天按着饭点儿打, 打得盛伦几乎要没了命。
他之所以要逃跑,也是唯恐被打死在码头。
这脏兮兮全是苦力的码头,到处肮脏都是叫人喘不过气的累活不说,还有更加恐怖的地方。
这地方都是一些穷苦人在生活,多得是娶不上媳妇的邋遢男人,在他们的眼里,细皮嫩肉俊美白皙的盛伦和大姑娘也差不了多少了,因此这些天没少有人用令盛伦毛骨悚
然的眼神来看他。时不时还有人嬉笑地仗着盛伦无力反抗,在他的身上摸一把。
盛公子都要吓坏了,唯恐自己招了毒手,天天晚上不敢睡踏实了。
他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神经绷到了极点。
“阿伦!”高森看到盛伦那恐惧的样子,目光闪了闪。
他又不是圣人,救人当然是有好处的,盛伦虽然如今被赶出家门,不过高森却不以为意。
寒门之中经常看到被赶出家门的富家子,什么原因都有,可是只要吃足了苦头露出悔过之心,很快就会被家族原谅重新接纳。
盛伦是盛家唯一的儿子,女儿在高森的眼里不中用,只能去嫁人,儿子才是家族的根本。
没有盛伦,难道盛家这么大的家业,还要便宜了女婿这
个外人么?高森当年就打算过盛家的家产,只可惜盛父精明极了,盛嘉也不是一个好惹的,精明到了极点,他唯恐夫妻之间闹出矛盾,不得不遗憾放弃。
如今盛伦落难,对于高森来说正好儿是个机会。
有了今日的人情,盛伦又天真,日后盛家还不是他这个女婿说了算?
“别怕,我们马上就回家。”眯着眼睛想着盛家偌大的家业,高森英俊的脸隐隐露出几分阴沉。
谁都不嫌自己的财富多,如果有可能,他当然愿意有更多的家产。他最近忙着工作,又呗楚湘云痴缠每晚都颠鸾倒凤,此时眼角就发青,顿了顿,方才对那个依旧笑眯眯的中年男人问道,“阿伦欠你们多少钱?我给他还。”他一边说一边豪爽地拿出了支票,预备付钱赎人了。
当然,他绝口不提为什么盛伦的电话打了几个月,他才来赎人。
高总也得去查查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啊!
“三百万。”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说道。
高森签支票的手停住了。
“多少?”当他冤大头啊?!
“三百万。”
“胡说!我只欠了三十万!”盛伦没想到这中年男人在自己面前都敢信口雌黄,气得破口大骂。
“我们可不是做慈善的。”中年男人无动于衷,反正被骂也不少块肉,继续微笑说道。
这明显就是勒索了,然而高森没有时间在这里纠缠,只能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眼角,默不作声地签了一个三百万的支票过去,看见这中年男人上下翻看对着灯光照来照去很久,收下了支票就放了盛伦叫他滚到了高森的面前。
盛伦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更不知道在哪里臭水沟里滚过,浑身一股刺鼻的酸腐味儿,高森差点儿没吐出来,恶心了半天,方才对用脏兮兮的手抱着自己西装裤大哭的盛伦头疼道,“咱们走吧?”
可怜他笔挺的西装裤,竟惨遭毒手。
他仿佛天神一样把盛公子从泥潭里拯救出来,当然说什么是什么,盛伦眼角含泪,用力点头,一脸听话的样子。
两个人一起开车走了。
高森本想把盛伦安排在自己的别墅里,可是想到楚湘云也住在别墅,这孤男寡女的实在叫人放心不下。高森虽然很相信楚湘云对自己的爱意,却不怎么相信盛伦,更不愿意自己在外头打拼事业回头却被人戴了绿帽子,因此和盛伦商量过,把他安置在自己的一个精装的公寓里。
盛伦遭了这么一回大难神经都被吓出来了,一时不敢见人,只相信高森对自己的心是好的。
他不会做饭,却受到惊吓连给酒店外卖开门的勇气都没有,高森不得不经常探望。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