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刺耳的尖叫声中, 惠帝用不能置信的眼神缓缓倒下。
他的身侧, 脸色冷淡的阿玄弹了弹身上被惠帝喷出的鲜血, 扭头十分平静地说道, “宣太医。”
他垂头, 用冷漠的眼神去看嘴里涌出了鲜血, 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的惠帝, 一双俊目之中,露出讥讽的神色。
“不,不可…”惠帝眼下还有意识, 他艰难地倒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阿玄,又呕着鲜血地看着自己面前摔得稀碎的酒杯,露出诧异于迷惑之色。
他不知道有什么地方生出了错误, 竟然叫原本给阿玄的毒酒落在了他的嘴里, 可是他看着对自己没有一点恭敬之意,对自己中毒似乎乐见其成的阿玄, 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来, 努力虚弱地去抓他的衣裳央求道, “救
, 救朕!”他是皇帝, 是天下之主,这天下的权柄还没有享受舒坦, 怎能就这样死去?
就算是对自己的仇人央求,他也希望自己继续活着。
可是他肺腑之间都是剧痛, 甚至感到自己的内脏在融化一般, 嘴里都是腥甜的血气。
他就知道,自己只怕是要不好了。
“陛下放心,臣是一个忠心的人,自然会救陛下。”阿玄垂目淡淡地看着这个已经羸弱到了极点的帝王,想到他多年的猜忌,却只觉得无所谓。
若不是因沈望舒,他只会叫惠帝继续坐在这个龙椅上做一个可笑的傀儡,慢慢儿耍着这蠢货玩儿,叫自己平淡枯燥的人生过得有意思些。不仅是当初看惠帝糊弄贵妃,还是看惠帝小心翼翼地守住了荷嫔,只以为自己的爱人谁都不知道时的有趣,可是他到底不耐烦了。
惠帝,觊觎他的王妃,这就该死。
可是该死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
“臣对陛下生死没有什么在意,只是今日,是有人要谋害陛下。”他嘴角微微勾起,俯身对着惠帝微笑说道。
惠帝用震惊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看见了荷嫔的心腹的侍女。
那个侍女惊慌失措地抱着一壶酒,那酒正是方才给惠帝斟满了的。
“荷嫔想要陛下的命,陛下若死在荷嫔的手中,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不过摄政王是个有良心的忠心的臣子,怎么可能叫惠帝就这么被毒杀了呢?
他半点儿都没有表现出对惠帝其实想要弄死自己的愤慨,见惠帝的眼中露出恍然大悟,露出痛恨,露出后悔,看向荷嫔的眼神已经成了仇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命人将惠帝抬到了惠帝的寝宫,命急忙赶来的太医去诊脉。
眼前的慌乱都平静之后,他才将冷酷的目光,落在了荷嫔的身上。
虽然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可是荷嫔还是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一贯的清高温柔,云淡风轻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了惶恐之色。
显然她也明白,今日没有毒死摄政王,就该是摄政王弄死她了!
这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可是作为帝王的真爱,无论如何都是要有风骨的。就算是在最艰难的时候,荷嫔也要用自己的气势与姿态来震撼这些心怀叵测的恶人。
她努力地扬起了自己清秀皎洁的脸来,用看贼子的眼神瞪着阿玄厉声叫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事败,是老天开眼,我认了!王爷以为杀了我,就能堵住世
人的悠悠之口么?!”她不屈的舍生忘死,在天光之下濯濯生辉,自有一番高贵的品格,然而阿玄只是偏了偏头。
一个强壮的侍卫大步上前,抡起蒲扇大的大手,冲着荷嫔就是一个大耳瓜子。
荷嫔叫这一耳光抽得眼冒金星,仰天翻倒,半点没有醒过神儿来。
半晌,她吐出两颗沾满了鲜血的后槽牙。
“贱婢,脏了本王的眼。”阿玄拒绝亲自去抽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妃,盖因如今摄政王是个有王妃的人了,自己高贵的手只能去摸自己的妻子不是?
他见荷嫔养尊处优的脸都叫这一耳光抽裂了,鲜血崩裂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秀致,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谋害陛下,竟然还敢狡辩?”他快步越过了一双眼睛露出惊恐的荷嫔,上前扶住了看好戏的沈望舒,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沈望舒没有受惊,这才满意。
“吓着你了。”他温情地说道。
“那酒,你有没有…”沈望舒恐阿玄也喝了毒酒,不由担忧地问道。
“荷嫔想谋害的只有陛下,怎会将那剧毒浪费在我的身上。”阿玄见沈望舒为了自己松了一口气,目光越发柔软。
他也懒得看一旁正抚着小腹露出惊容的容妃,叫碍眼的小宫女阿香滚到一旁,自己护在了沈望舒的身侧,一同居高临下,向着狼狈不堪的荷嫔看去。
荷嫔的脸都惨白一片,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本以为摄政王是要治她的意图谋害朝中重臣的罪名,惠帝不过是误伤,至少她还有个贞烈,为了惠帝不怕死的名声,可是方才摄政王的一言一行,竟是要将谋害帝王的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
这还了得?若谋害摄政王,有惠帝的相助,她至少还能
脱罪,可谋害惠帝,又有摄政王对她如此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