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过来了,鸣笛靠站停车。
阮溪懒得理他,在火车开门后,直接上火车。
谢东洋跟着她上车,找到座位坐下来,还好奇在问:“话说溪爷,您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了这么多地方,还能打听得这么清楚明白的?”
改革开放是去年的十二月份确定下来的,到现在也就三个半月的时间。刨去一开始的反应时间,再刨去过年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则更少,这是怎么办到的?
阮溪看向他,“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要怀疑别人也做不到,比如考大学。”
谢东洋表情一噎:“……”
得,这天没法聊了。
偏阮溪又问他:“第一次复习时间短没考上,去年夏天你没再考吗?”
谢东洋说:“这就不是复习的事,你让我再复习一年我也考不上,在学校光顾着玩了,上课下课的铃声都分不清,又下乡插队了两年,能考上才有鬼了。”
阮溪笑笑把脸转向车窗外,没再说这个话题了。
第一次没考上第二次也没考上的人不止谢东洋一个人,还有很多人,阮溪知道的就还有一个,就是崩了人设又崩了整个人精神状态的叶秋雯。
她似乎是心理状态崩得太厉害,立不起来了。
或许是她本来就不能靠自己立起来。
阮秋月写信告诉阮溪,叶秋雯落榜后又在家里大大地发了一次疯,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人人不安。阮长富对她彻底失望,也是为了教育她,把她送去农场插队去了。
阮长富希望她通过插队认清自己,在劳动中反省和改进自己的不足,并且调整好心态,以后回到城里找份工作,踏踏实实过点普通日子。
阮秋月说:【不可能的,她心里只会有更多的怨念。】
当然离开大院的这一年多时间,阮溪不止收到了阮秋月的来信,收到了阮红军在阮秋月信里对她狂热的想念和呼唤,也收到了冯秀英的来信。
冯秀英用笨拙的笔迹表达自己和阮长富对她的想念和关心,希望她有空可以回家去看一看。还给她寄大包大包贵重的吃食,甚至给她寄新衣服和新鞋子。
她们寝室八个人,没有谁比阮溪收到的东西更多。
当然东西她都留下了,信却都没有回,只回了阮秋月的。
火车到站,鸣笛减速停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阮溪猛地回过神来。
谢东洋已经站起来了,对她说:“走了,到站了。”
火车靠站停稳,阮溪跟在谢东洋后面下车。
下车往车站外面走,谢东洋问她:“那个厂区离这里远吗?”
阮溪道:“还好吧,四五里路。”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出站后谢东洋不知道路怎么走,自然一直跟着阮溪。
阮溪带他走了四五里地,找到那片厂区。
然后她从书包里掏出两个大口袋,展开分开谢东洋一个,跟他说:“这个厂区里的东西很全,你看你想要什么你就去和人谈,我们分头行动,最后在这里集合。”
谢东洋还没答应呢,阮溪就把口袋塞他手里直接跑掉了。
谢东洋:“……”
没办法他只好把口袋叠起来塞进挎包里,自己往厂区里面去。
阮溪对这里已经很熟了,有两个厂子的看门大爷都记得她。她找到负责人去谈进货的事情,过程也比较顺利,然后把自己要的东西每样都进了一些。
她主要进的是各种纽扣暗扣拉链,皮筋头绳,帽子围巾袜子,还有针线以及手工上的一些工具。全部是些零零散散杂货类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大口袋。
口袋装满她扛不动,便挪一阵放在地上拖一阵。
回到说好的集合地点的时候,谢东洋还没有回来,阮溪便放下口袋等了他一会。等到谢东洋扛着满满一口袋的东西回来,她站起身道:“走吧。”
谢东洋看她一眼,“你搞那么多,扛得动吗你?”
阮溪掐着腰,“确实扛不动。”
谢东洋这便左肩扛自己的口袋,右手伸出来抓住阮溪口袋的一角,跟她说:“我帮你搭把手,一起抬着去火车站吧,路上走慢点。”
阮溪用双手抓起口袋另一个角,“谢三爷您帮忙。”
谢东洋还有力气,一边走一边问她:“你都进了什么呀?”
阮溪说:“针头线脑那些东西,你呢?”
谢东洋看看自己的麻袋:“我弄了些五金,其实心里挺慌的,就怕砸手里了卖不出去。为了来进货,我还找家里借了不少钱呢。要是赚不回来,我得哭。”
阮溪笑一下,“那你还进这么多?”
谢东洋:“既然决定要干,自然不能小家子气。”
阮溪实在没力气说话了,便没再理他。费了半天劲把两个麻袋抬到火车站,买了票又抬去月台上,等火车的时候这才稍微松口气。
谢东洋说:“下次再来进货,得弄个方便的小推车过来。”
阮溪扶着柱子喘气,“可以的,你要是有的话……”
差不多等到呼吸喘匀了,火车刚好也到了。
两个人这便又把口袋搬上火车,放在两节车厢中间连接的地方,那里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