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芍六岁就入宫了,到现在十八,已十二个念头。
她的亲人在哪她都不知道,根本没想过出宫,太妃过世,她就想着打扫内寝和厅堂,一如太妃在世。
现在,定北侯夫人说,要带她出宫,去侯府,这是她不敢想的事。
“怎了,不愿意?”
竹芍以为她不高兴,连连摇头,“不是,奴婢自小在宫中,已经习惯,突然要走……,何况,奴婢的名字还在宫册。”
要出去,要经过内务府,还要司事局尚宫首肯。
她没到出宫的年纪,又是太妃钦点留下的丫头,尚宫不会轻易放她走。
“一奴婢走了,其他人会尽心打扫长乐殿吗?太妃身前最爱干净。”
是个衷心丫鬟,命都快没了,还在想太妃。
秦云舒摇头,握住她的手,“如果太妃知道,留你在宫中,搭上你的命,她不会同意。”
这位太妃,她有耳闻,先皇妃子中,真正淡泊名利的一位。
不争不抢不爱表现,也没有雄厚家世,被先帝冷落。
最高的位份,停留在婕妤,养子楚凛上位,将养母提位,仅次于太皇太后,追逝皇太妃。
“你跟我走,若不放心,我入宫时就带着你,领你去长乐殿。”
除了柳意,她很少这么欢喜一个丫头,心灵手巧,心怀善意,重点是足够乖巧。
竹芍一听,自是欢喜,没有任何顾虑,连忙点头,“奴婢遵命。”
定北侯夫人的笑,在她眼里,和太妃有几分相似,暖暖的令人熟悉,同样仁慈心善,也是大美人。
“侯夫人,您就等了,奴才已传话,皇后恰巧醒了,就在内殿等您。”
椒房殿掌事恭敬迎来,福身行礼后,扬手领进院内。
“皇后动了胎气,谢大人可有探望?”
秦云舒随意问道,掌事立即回答,“前不久来了,带了补品,和皇后说了好些话,足足半炷香才走。”
“嗯,竹芍,你在这等着。”
说罢,秦云舒抬脚入殿。
竹芍恭敬等在院中,嬷嬷没有跟进去,同样守在外面,不停打量竹芍。
她是宫中老人了,怎会看不出来,这丫头是长乐殿的?
怎么跟着定北侯夫人,成了夫人的丫鬟?
奇怪,从没有哪个命妇讨要宫婢做丫头。
此刻,殿中内寝,安胎香袅袅升起,泛着淡香,闻着很舒服,能安神助眠。
“云舒,嬷嬷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
谢蔓儿一直在椒房殿从不外出,她觉的自己好了,这样下去要发霉,但掌医的话,她不得不听。
“怎不相信了,我就在你眼前。”
秦云舒轻声笑着,不多时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旁坐下。
这肚子,越到后面越大,没了宫裙的遮挡,彻底显现。
“寿康宫摆小宴,我见天色还早,转道过来看看。椒房殿后厨,添派人手了?”
能在膳食上小动作,灶头必不干净。
“嗯,各种吃食花样很多,都很清淡。幸好你来了,我很闷,思雁不在?她不是你的小尾巴吗,怎么今日不见?”
楚连城是皇室子弟,身为郡王妃,理应参加寿康宫宴席。今天没来,秦云舒也有点意外。
“或许,这条小尾巴府里有事。”
谢蔓儿这才想起身在几千里之外的楚连城,红河建造堤坝,耗时很久,郡王府全靠杜思雁一人打理,又没妯娌和父母帮衬。
“你怎么闷了,从怀孕开始,皇上每日都陪着。”
秦云舒随意问道,实则话中有话,她在试探,又不能直接提及。
“周国使臣入齐,又逢春年,他比往常更忙。国典那日后,我就没见过他。”
秦云舒神色淡然,却在想,椒房殿就在宫中,离太和殿虽有距离,可有龙撵。
以前每天都来,现在不是,入夜还在批奏折?
很大可能,楚凛晚上根本不在皇宫,谢蔓儿腹痛那天,她就在齐京干道见过。
那辆马车只有瑾言认出来,确定是他。
“云舒,我没事,身为君王,为国为民,我能理解。谢家上下都喜欢我怀龙子,但我希望是个公主,皇长子太累。”
而皇长女,多半宠养,就算日后有和亲的危险,但至少童年快乐。
“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恩赐,这辈子和你最亲的人。”
秦云舒缓笑出声,却在这时,被谢蔓儿拉住手,眸神瞬间变化。
“我还没问你,有喜没?”
成婚也有几个月了,按照定北侯宠的程度,说不准也有了。
“没有,机缘未到。”
萧瑾言春年也不休息,连轴转,之前又很多天不在家,都在兵营,两人哪来机会?
这种事情,要天时地利人和。
“总会有的,你若生个女儿,肯定美若天仙。”
谢蔓儿对女儿,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后妃天天盼着皇子,她偏偏相反。
秦云舒看她喜笑连连,等笑声止住,才开口。
“一事相求,长乐殿有位婢女,我瞧中了,准备带回侯府。”
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