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响亮的女子声传来,字字句句尽是急切。
秦云舒进来时,就见空荡的正殿,太皇太后坐在上首,面上没有笑意,也没时常透出的慈祥。
下首中央,贺湘玉匍匐在地,头低着,因为太害怕,身子一直颤着。
望着娇小的人影,秦云舒双眼微垂,眸中平静无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晃而过的念头,只要和贪恨沾上边,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而这贺湘玉,很明显,当了箭耙。
“参见太皇太后。”
秦云舒低首行礼,淡淡出声,恭敬万分。
这一刻,跪着的贺湘玉身子明显僵住,眸色异彩纷呈,心一会吊起一会沉下。
放在地上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她没想到,太皇太后叫秦云舒过来。
她死死抿唇,这个罪,若是她认了。不止她倒霉,贺家也是。
祖母一向要面子,如今因身体不适才派她代为参宴,若知道这事,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思及此,她手握的越紧,哪怕打死她,她也不承认。
这串檀木珠,本就不是她偷的,确实宫道捡来。
她认出后,又看到秦云舒走来,念及姜对雪和她说的,是秦云舒害了贺家。
恨意涌上,她才借机出此下策。没想到,终究砸了自个儿脚。
“丫头,今晚离席,见到贺家姑娘了?”
太皇太后缓缓出声,手中茶盏放下,置于桌面的那刻,发出清脆的响声。
“的确见了,还说了几句话。可我没想到,几句话罢了,倒成了栽赃的缘由。”
跟着她,才发现檀木珠,旁人一听,第一反应便是,是不是她身上掉下的?
太皇太后眸色凝了几分,“哀家从未怀疑你。”
否则,她也不会特意派司衣局尚宫单独领过去,只放在屋中休息。
“太皇太后,其实,事情很简单。”
秦云舒沉声道,而后看向贺湘玉,弯腰凑近她。
“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共犯,减轻罪责唯有如实相告。”
说着,她扬手在贺湘玉肩上轻拍,话音沉沉,到最后声音低的只有两人能听到。
“贺景亭一表人才,错交损友遭此大难。凭他的能力,东山再起不无可能,你想清楚了。”
几语落下,她直起身子退开几步。
贺湘玉好不容易平稳的心绪,在这一刻,完全被打乱。
心跳如鼓,身子崩的更加紧。
不得不说,秦云舒一眼看穿她,直击软肋。
那句话,她可否认为,只要她全盘说出,罪责减轻,贺家不会遭殃。
现在,还来得及吗?
贺湘玉闭了闭眼睛,不一会抬头看着秦云舒,没有出声,又似询问。
太皇太后看出端倪,她大半辈子都在后宫,看了多少阴暗,经了多少算计?
她的檀木珠,只有近身的人能拿到,为何出现在贺湘玉身上?
暗害的人是……
这种可能,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太皇太后,我说。”
贺湘玉抬起头来,直视上首,一字一顿认真不已。
“您的檀木珠,不是我偷的,此话为真。见定北侯夫人离席,我跟着走了,中庭旁宫道发现檀木珠。不是侯夫人身上掉落,我捡起的那刻,就知道是您的。”
说到这,贺湘玉越发认真,“四周无人,怎就被我捡到了,又是谁拿的?我承认,是我心胸狭窄,念着前事,恨侯夫人。所以,和她说话之际,我将檀木珠放于她袖中。”
真要承认,她犯的罪,可以认。但偷檀木珠,不是她干的。
说罢,她不再多言,匍匐在地,“我有错,错在不该起坏心思,不该有执念。”
人的嫉妒和愤恨,一旦不控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当时,她就想到姜对雪说的,以及在宫中遭受的无数冷眼。
她受够了!
太皇太后面色未变,心狠狠沉下,一切都朝着最坏的可能去。
接下来,便是寿康宫的事了。
“太皇太后。”
秦云舒笔挺而立,清亮的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不已。
“贺家姑娘的心思,在我发现檀木珠时,我就清楚了。从哪来往哪去,才会再次在她身上发现。追究缘由,她并非主谋。她与我之间的事,不如交给我惩治。”
贺湘玉一听,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秦云舒怎会放过她?
虽然没有扒皮那么厉害,但受的罪,定不少。
“哀家依你。”
檀木珠已经找到,正值春年,她不想闹大。交给她们私了,也好。
“至于是谁,依我看,太皇太后心中已有计较。有句话,不知当说否?”
虽是问句,话音却是笃定,秦云舒见太皇太后点头,继续道。
“有些人瞧着与世无争,实则比谁都算计。做的每件事,都有缘由。我知道您心肠软,可有时候,从狼口中救下麋鹿,却酿成鹿灾。”
没有点名是谁,但这话一说,特别最后一句。
贺湘玉也懂了,当即恍然大悟,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