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平静的两字,华裳抬头继续看着床顶,仿佛周遭一切不能影响她。
秦妙依言退下,即将离屋时。
“若哥哥来了,就说我已睡下。”
她无法想象自己是什么吓人模样,更不想见旁人见了她,那种惊惧或是可怜的眼神。
“奴婢遵命。”
说罢,秦妙关了屋门。
从进入别庄到现在,大少爷来了三次,最后一次一个多月前。
那时候,华裳状况很好,将他妹妹伺候那么好,他对她,自然客气非常。
但不知怎了,这份客套中,疏离越显。和她说了几句,别无旁话,进展更没有。
原本,她都以为快成功了,谁料到突然变了?
秦妙的心很沉重,难道华夫人替他寻了姑娘?若华夫人张罗,定是正妻。
真如此,他当然要回避她。
秦妙双手握紧,她的所有努力,岂不白废?
尽心伺候华裳多个日月,她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在他心中,她能不一样。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要靠这棵大树,进入齐京贵圈。即便进去后仍是底层,到底进了,就有往上爬的机会。
连门都没进,何谈爬到上层?
“妙妙,田地里的红薯好多呢,你去挖几个,放灶头蒸了。”
秦妙望去,是另一个嬷嬷,华府派了三个资历老的嬷嬷。
她凭着嘴甜能办事,讨了她们喜欢,关系十分不错。
日日下来,她们习惯了,经常吩咐她做事。
比如田地,做饭洗碗,更有甚者叫她洗衣服。
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专门照料大小姐,只顾小姐的。
现在,不仅要伺候华裳,还要听命几个嬷嬷。
“妙妙,快去,蒸好了叫我。”
秦妙抿唇,抬头的那刻,却乖巧懂事,“行!”
当她扛着小锄头去田地时,华裳仍靠在床柱上。
自神志清醒那日,她就开始回想那晚发生的事。
当时,由刑部派出的马车送她回华府,丽儿顶罪被处死,面对秦山远摆出的各种证据和质问,她无法为丽儿说话。
她被抓了把柄,若丽儿不死,那她就要被治罪。
她没有吭声,看着丽儿被拖下去。
出刑部时已经很晚,经过花同巷子,马车忽然停住,外头却毫无声响。
当她掀帘时,脖子就被人箍住,呼吸立即困难。
她以为快死了,就在这时,不知什么东西灌入她嘴中,很苦很涩。
入腹就如刀绞,倒下的那刻,她闭上眼睛,迷离的那刻,她隐约听到大人两字。
现在细想,还能是哪位大人,谁有这个胆子,对三品大员女儿动手?
有胆子这样做,且在京城的那位大人,非谢运之莫属。
既然对她下手,看来香满楼涌出的兵士和禁军,和他也有关。
她和秦云舒的恩怨,对付秦家,却招惹谢运之。
实在没道理!
华裳眸色深沉,眼神早已不似刚才那样平静,双手握紧,指甲陷入掌心。
谢运之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因为她对付秦云舒,才惹了他。
他的心上人,他欢喜的姑娘。
这位谢大人,自华府如今,她从未见过,可关于他的传言,她听了不少。
若说年龄,已三十出头,官拜内阁首辅,是大齐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首辅。
按照婚龄,这个年纪,很多世家子弟,莫说娶妻,孩子都好几个了。
可他偏偏没有妻子,就连妾室通房也没有,可以说,身边没有一个女子。
世家子弟中,没人比过他,身处高位睥睨众人,长相又是一等一的好。
试想,这样的男子,哪个姑娘不喜欢?
心思起于欢喜,却止于行动,没有姑娘敢明目张胆接近他,性子太冷,手段阴狠。
前者她未体会,到后者,极狠的手段,她见识了。
她已经够狠了,他比她更甚,和他比,她根本算不了什么。
偏偏世人,对她诟病不已,说三道四。
他呢?谁敢说他一句不好,哪怕要了你的命,你全家还要感恩戴德!
为什么?
华裳深呼气,瞳孔忽然皱紧,奔涌的情绪在胸腔激荡。
因为她没有地位,不强大,更是女子。
就像府中奴仆,惧她敬她,出了府邸,谁认她?
秦云舒两三句话就将她捏的死死,她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纯漆木粉,她差点丧命,现在活着,容貌却毁。
即便万幸恢复容貌,也易复发,换季时不能出屋,一旦吹风,面容更可怖。
秦云舒,谢运之!
两人,已经划上等号。
“大少爷,小姐已经睡了。”
秦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华裳收住情绪,哥哥来了。
“她睡多久?我等着。”
华容已经很久没来别庄,原本他一早就来,却被谢家小公子邀请,出了谢府后,他立即赶来。
“您还是别等了,最近小姐白日一直睡,傍晚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