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我还会邀请一人,知茉小姐安心歇息,待身子痊愈,唤管事去秦府通报一声。”
说着,秦云舒扬手放下挑起的纱帘,继而转身告退。
脚步轻轻,不一会出了去,常知茉没有回话,即便身影早已不见,她仍透过纱帘望着屋门方向。
答应她去,不是真的接见她,除了她,还会邀请……
她能猜到秦云舒的意思,叫她反击回去吗?
沉重思绪间,只听吱嘎——,屋门开了,她见母亲端着汤药过来。
“茉儿,太医开的方子,小心烫。”
说罢,帘子挑起,一大碗汤药近在眼前。
以前在偏县,每次她生病,都是熬一大碗汤药,尽数喝下。
特别苦,小时候她一直哭闹,到最后习以为常,那时候她才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哮喘,伴随她十年,八岁那年第一次发作,也因为这个病,从来没有媒人提亲。
庶房的妹妹们,一个个嫁出去,而她,即便貌美,也无人问津。
一直以来,她都很努力,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样样拿手。
然而,才华的背后,抵不过别人一句,她有哮喘呢,注定短命,别靠近她。
“茉儿。”
慈祥唤声拉回她的思绪,她立即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递给母亲。
常夫人瞧着女儿,苦衷她都知道,以前因为哮喘,被庶房那些欺负,刚入京城,又因为哮喘……
命差点丢了,却要哑巴吃黄连。
“母亲,别伤心,我现在很高兴。等身子好了,我要去趟秦府。”
说着,她扬手拍着母亲的肩膀,声音愉悦,“秦府在世家中很有地位,秦大小姐在闺秀中,更是首屈一指。她若是成为我的朋友,京城中,没人敢当面瞧不起我。”
听女儿这样说,常夫人更加心疼,扬手抚着女儿的头,轻声道,“我不希望你这么做,别去秦府,地位越高越聪明的人,非常危险。”
凭一己之力掌家,偌大府邸料理的井井有条,更插手二房,后宅所有事,必请示她。
即便已做人妇的女子,管制起来都心累,谁能想到这是一位没有出阁的姑娘呢?
“以后那些宴会,咱们别去了,你就在府中。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常知茉没有反驳,直接应了,纵然心里不这么想,她不想母亲担心。
可是,秦府她一定要去。
除了秦家,还有……
“母亲,替我备一份礼,寻常礼物,不用贵重。谢大人救我一命,这恩情,我必须上门道谢。”
常夫人十分犹豫,女儿去过一次谢府,被拒之门外,现在又……
可是,这恩情,一定要还。
思来想去,又见女儿目光坚定,只好同意,“好,等身子好了再去。”
常夫人一边说一边扶女儿躺下,在屋内呆了许久才出去。
常知茉瞧着轻纱帘子,闭上眼睛的那刻,高大的身影再次闪入脑海。
冰冷的池水中,她拼命挣扎,恐慌漫布而来,她以为她必死无疑。
被哮喘折磨十几年,她想过寻死,以此解脱。
可当死亡真正来临,她拼命的想活。
浓浓的不甘,那些瞧不起她的人,活的好好的,指不定还在嘲笑她。
就在这时,有人扯了她的手臂,很快,她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
浑浑噩噩间,不再冰冷,睁不开眼睛,浑身无力,可她听到三个字。
谢大人……
即便她刚入京城不久,也清楚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是他救了她。
常知茉深呼吸几口气,如果不是他,只怕新鲜的空气,于她再无可能。
此时,谢府
谢蔓儿一路跟着走上府中大道,那一巴掌和那句话后,小叔叔再也没言语。
这一次,她真的犯了大错。如果被定罪,她一生就此被毁,谢家名声也遭损。
所以,小叔叔动怒了。
“小姐,奴婢扶您回屋休息。”
贴身婢女的声音响起,谢蔓儿停住脚步,看着小叔叔远走。
她知道,她已经脱离险境,但小叔叔要做的后续事,很多。
她现在该做的,回屋反思,到底是谁借用她的手,对付常知茉?
谢蔓儿转身走上小道的时候,谢凛已经进了书房,派去探查的暗卫已经归来,见到大人躬身行礼。
“大人,先前在花田暗布的侍卫,进入之前就被萧总兵的手下跟踪。所以……”
说到这,暗卫径自跪下请罪,根本没有进入,所以莲池水榭中,境况如何,一点都不知道。
同时,花田已被楚郡王全部封锁。
谢凛双目清明,透过窗户看着院中苍翠大树,事关秦云舒,萧瑾言定细查。
然此事,不仅牵连她,谢家亦如此。
“参与春来节,按照世家名单,一个个查。”
能进入莲池,排除京城商户员外之女,普通朝官子弟也能排除。
所以,被调查范围大大减小,粗略几十家。
“平日给常府小姐问诊的大夫,彻查。”
外乡女子入京,哮喘病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