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问话引得杜思雁思绪飘飞,仿佛又回到那日,面上除了显眼的红晕,还有至切的笑。
“非三言两语能道明,他是个好人,并非大家所言,只是……”
说到这,秀眉微微拧起,片刻后舒展,“罢了,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秦姐姐,我们快走吧。”
不然,那些闺秀们瞧不到她们,掌事嬷嬷也寻不到,指不定背地里说什么。
秦云舒没有多问,笑着说了一个好字。上一世她去的早,当时楚连城还没有成婚。
现在杜思雁出现,和他怎样发展,她不会打扰,这是旁人的事。
此次宫宴分场地进行,朝官们在东侧中庭,闺秀们西侧院中,离椒房殿不远。
两殿中侧,有一处很大的园子,原先设了禁卫军,今日全部撤了,青年俊秀和闺中佳人都可前往观赏。
于是,大部分闺秀宴中心不在焉,心中早有计较。
按照指定位置坐,秦云舒最靠近上首,杜思雁则在旁边的一桌。
待众人坐定时,便听太监高声,不一会,皇后穿着满身绣着金丝的衣裙出现,头戴步摇,脖间挂着一串微绿色珠子,行动间尽显后宫之主的威仪。
众闺秀起身请安,只听一声坐,大家才缓缓入座。
皇后神色温和,视线逡巡,几句客套话后便看向秦云舒,“秦丫头许久不入宫,今日过来,兴致勃勃赏起园子了。不知可有看到今年部族进贡的仙客来?”
这种花大齐没有,只生长在一处小部族中,又名一品冠,或粉亦或白中透着梅红,清新秀美,娇嫩的花迎着寒风绽放,甚是雅致。
秦云舒从椅上起身,盈盈行礼,“倒不知宫中有仙客来了,待用膳后定要瞧瞧。”
皇后轻声笑起,视线再次逡巡像在寻找什么,就在此刻,才听一阵喘着气的女子声。
“母后,儿臣来迟了。”
楚琉璃一边说一边提着裙子,一溜眼就看到秦云舒,立即笑了,忙登登登跑过去,一下子坐在她旁边。
皇后眸中透着不耐,都到成婚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
“娘娘,时辰已到,御膳房已备好。”
掌事嬷嬷从旁提醒道,皇后点头随即摆手,只听一声喜号,几队穿着蓝绣的宫女鱼贯而入。
精美菜肴布在桌上,楚琉璃头一扭,小声道,“也不知司衣局的掌事怎了,竟给我做那么长的裙子,她是不知道我的身量?”
裙子很精致,但穿在楚琉璃身上长了些,不过,腰间那块收了下,顺着腿型慢慢放开,可谓别出心裁,很显曲线。
“关键是,母后竟很满意,司衣局做了好几件,母后命我迎接周太子的那日,穿着!”
一边说一边十分不满的扯了扯裙子,瞄眼看向秦云舒,“你比我高,估摸着你穿还差不多。”
秦云舒轻轻笑着,还未答话,却听旁侧女子声。
“公主,司衣局为您专门定制的,表姐若穿了,被娘娘知道,恐怕……”
说话的正是姜对雪,一双秋水眸子正盈盈笑着。
楚琉璃没有计较她插话,叹了口气,“随意说说罢了,本公主知道不可行。”
秦云舒看了姜对雪一眼,想到父亲和她说的,大舅将他拉到一边,这份提醒出自大舅好心,但传到父亲耳朵里,是不是姜对雪所为?
从前,两人没有交情,姜对雪如何她并不关心,只知道她前世成了老姑娘,很晚才嫁人。
姜对雪被秦云舒这么瞧着,虽说眼神很淡然,但她总觉的有些冷。
不是冷中带刀刺,而是清冷,如结冰的溪水,底下的水仍在流动,兴许还有些微温度,但上头已经结冰泛着冷意。
当她准备开口时,却见秦云舒视线一转,幽婉的声音传出。
“若觉的裙子长,可适当做些改变,太长的部分减去一点,做成荷叶起伏的形状,层层叠叠,既舒服也好看。”
楚琉璃一听,眸子当即亮了,一个激动声音不免大了起来,“不错!”
惊动皇后,又引得不耐的眼神。
楚琉璃声音立即笑了,扯了把秦云舒,“说话真不方便,宴后,我带你看迎客来。”
话音极其小,姜对雪只看到开合的唇,一个字都没听到,继而又见秦云舒点头。
忽然,她想到那些闺秀说的话,还是表姐呢,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楚琉璃这般,杜思雁如此,却独独疏远她这个妹妹。
姜对雪勾唇一笑,透着不屑,更有苦笑。
菜肴已上全,秦云舒静静吃着,这时候她才发现,满满几桌不见昭汐。
转念一想,孕妇的吃食和她们不同,吃不得重口味,清淡营养为宜,也需安静,不能吵闹,没出席宴会也在理,毕竟那是大齐第一个孙子辈,绕是侧室所出,也会珍惜。
此刻,她又想起秦柔,念及皇后的用意,复看楚琉璃那身衣裙,独具一格,又在迎接周太子那日穿,此中用意……
思来想去,时间不知不觉间过,不多时宴散。
还没起身,旁侧伸来一只手直接拉住她,“走。”
一语落下,急急的往庭中出口去,差点被裙摆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