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还想着,若可以,就护送她下山。下雨路滑,护到京城方可周全。
滴答,晶莹的水露滑落脸庞,凉意顷刻间散开,最终落至颈项没入其内,也将他纷杂的思绪拉回。
却是冲突了,男女礼态全然忘了,庆幸的是,舒儿并未因此责怪。
他和文人不同,虽识字也会看些诗集,但读的最多的是兵书,人也糙点。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他便走出林中,朝着来时的道走出,并未乘坐马车,行走至山中。
他脚力好,比别人快很多,也不觉的累。
到寺庙前,他见一辆马车停着,见惯府邸车辆,稍稍一瞧,和平常人比不普通,但在官家里算一般的。
雨后天晴,旁侧恰巧有僧人在扫落叶,他便上前询问道,“大师,不知这辆马车是哪个府邸的?”
扫地僧瞅了他一眼,堪堪笑道,“普通一僧人,算不得大师,杜府的。”
他知这位施主徒步而来,这样的香客不多了,当即也没回避。
萧瑾言道谢,杜府,礼部尚书家么?舒儿的朋友便是杜府小姐了。
和杜家交好的门第,又姓秦……
萧瑾言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心中默念,印象中他知道一户,京城名号响当当的世家大族,然舒儿出自小户。
他一直没问舒儿,一来不适合,二来若她想说自然会告诉。
而这时候,秦云舒端了斋菜进了厢房,杜思雁已经起身,睁着迷糊的眼,闻到热腾腾的香气。
“竟麻烦你端吃食,我……”
睡的迷糊了,真有些饿。
“快吃吧,日头没下去前,咱们要下山。”
没想到睡了许久,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杜思雁轻声应了,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三样素菜,味道不比府邸,但透着另一番味道,寺庙独有的。
不稍半刻,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拿了帕子擦拭唇瓣,“这会就走吧?”
“嗯。”
秦云舒点头,而后拿了托盘,这时候杜思雁抢了过去,“我来端。”
说着,已经端起人朝着屋门走去。
秦云舒紧跟其上,和她一道去了膳房,送回碗筷,之后才出了寺庙上马车。
车夫见两人前来,躬身行礼后朝杜思雁道,“大小姐,庙中出来一名男子香客,瞧了马车好一会,还问僧人是哪个府邸的?”
这般一问,就知非寻常人了,莫非是哪个贵家公子?
杜思雁心中惴惴,也没多问,摆手道,“问问而已,驱车下山。”
话落,帘子已经放下,扭头时恰见秦云舒正在思忖,她知道那是萧瑾言,为何问?他想知道她出自哪户人家了?
可现在未到时候。
“秦姐姐,那人随意问问,我们不用在意。知道又能怎样,我们不认识他。”
杜思雁笑着说道,完全没将车夫的话放在心上。
回京的路上,两人各有所思,杜思雁在想解签僧的话,秦云舒自然是萧谨言。
直到入了京城到秦府门前,才收了心绪,“秦姐姐,以后我还能找你吗?”
见她纯真的笑,秦云舒点头,“自然可以,下次无需求签了。”
话里意思明了,杜思雁嗯了一声,“我明白,不会多想了。”
听罢,秦云舒下了马车,站在府门前望着远去的杜府马车,脑海里再次窜起大慈恩寺遇到萧瑾言。
眸色渐渐深沉,她不会立即言明身份,只因时机不对,除非他亲自问。
“表姐。”
忽如其来的一声打断秦云舒的思绪,扭头看去,是姜对雪,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裙翩翩走来。
未见姜府马车,她如何来的?
“之前来过一次,听闻表姐身子不适,现在见了,想必大好了?”
姜对雪盈盈笑着,又朝杜府马车离去的方向望去,“却不知,表姐和杜府小姐交好,是我来晚了,若早上来兴许能一道呢!”
秦云舒并未打断她,心里想着,如果你来了,我就不去了。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我去云院坐坐可好?”
虽是询问,脚步却往秦府迈了,不请自来的阵仗演绎的相当完美。
从头到尾秦云舒都没说话,外出一趟颇为劳累,哪有心思招待?然就要出声时,却见府门管事急急走来。
“大小姐回来了,老爷遣我瞧了好几次,姜老夫人来了,要在秦府用晚膳呢!”
这时候,姜对雪温婉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我陪你回云院换身衣裙,这一身见祖母有些普通了。”
今日本要出城,却被楚郡王拦住,但她想知道表姐是否随杜思雁一起外出。
回了姜府一直思虑到下午,直到祖母召见,而后她才得知祖母要去秦府,她就跟着一道来了。
此番秦云舒不能拒绝,姜老夫人是外婆,生养母亲的人。
母亲未出嫁时,很是宠爱,虽嫁给彼时一无所有的父亲,在姜府失了宠,两府关系到现在都没缓和。
毕竟是长辈,上一代人,如今也只有外婆,她自当恭敬。
于是,秦云舒眼角漾出一抹笑,并不拒绝姜对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