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你们这么做,路易仍然必须留在里世界,永远的。”玛利说。
“但做为一个亲王的继承人,可要比一个籍籍无名的外来巫师好多啦,按照你的谋划,你不但要杀了他,女巫,你还要彻底地摧毁他呢——想想,当他失去了国王的冠冕,失去了一整个王国,以一个卑微的外来巫师的身份进入里世界,面对着无数恶意与杀机,就算你的家族——曼奇尼会因为顾惜你这个已经失去了价值的嫡系而放过了他,他将靠什么为生?如果不是里世界的人口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你的家族绝对不会放弃原先能够呼风唤雨的权柄而向表世界转移——你们能够忍受在一个狭窄的窝棚里定居,忍饥挨饿地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吗?我觉得,到时候别说是路易,就算是你自己,只怕也会感到无比的懊悔……女巫,你之前受过最大的挫折是什么?就是国王拒绝了你的求爱。
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绸缎包裹着,有仆人和侍从服侍和追随你,饮**致而奢侈,等到了宫廷里,更是如同一个公主一般——你说你爱路易,但你确定你爱的不是国王这个头衔与它带来的权力吗?
我几乎看得到你的未来,可怜的家伙,你要将一个荣耀满身的人变作你的附庸,而某一个早晨,你突然发觉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毫无价值的噩梦,你会怎么做?我知道你想要成为薇薇安,那么那个被活活地封死在墓穴中的梅林又是谁?”
“……”玛利后退了一步,她的胸中有个声音在疯狂地怒吼,怎么可能,她当然是爱着路易的,而路易最终被她征服,也正是因为她爱的不是一个国王,只是路易,但另一种恐惧涌上心头,那就是……如果,这个吸血鬼说的是对的呢?她突然无法再看见自己的内心了,她惊慌地看向路易,他沉睡着,一无所知,如果他真的遭遇到阿蒙所说的一切……唉,向梅林起誓,她一定要杀了将来的自己!
“但无论您怎么说,”一直沉默的维萨里说:“殿下,您的目的与我们是一样的。”
阿蒙不悦地撅嘴。
玛利却不由得看向了提奥德里克,提奥德里克苦恼地蹙眉。
“嗯,”阿蒙说:“到现在,你也不愿意拿出你的小手杖来朝我们的国王戳一戳吗?”
“什么手杖?”觉得不妙的邦唐问。
本来没人会去回答他的话,但一个虚弱的声音说:“灵杖。”
邦唐回头一看,才发现马扎然主教已经从醒了过来,虽然他看上去还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但他用严厉的目光刺了维萨里一眼,让维萨里乖乖地拿出了一瓶药水,很明显,原本他应该清醒的更早,但玛利既然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念头,她当然不会提早唤醒主教先生,他是国王的导师,也是她的舅舅,他的命令通畅于整个宫廷,这里也不例外。
“灵杖是血族的十三圣器之一,属于梵卓家族。”主教先生慢吞吞地说:“它能够激发出人类与动物的非凡能力。”
“成为巫师?”邦唐问。
“幸运的话,”主教先生喝了药水,精神就变得好多了,但对于两个吸血鬼来说,一眼就能看出他内里已经呈现出不可遏制的枯槁状态,他快死了,就算是巫师的药水也不能救回他,但让他维持短时间的健康还是能的:“不幸的话就会变成怪物,因为他们原本没有巫师或是神怪的天赋。”
“但这样至少可以不用受到任何人的掣肘。”提奥德里克轻声说。
“他是法兰西的国王,”主教先生冷酷地说:“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也是。”
“我不会允许,”阿蒙说:“我会夺走他,如果宫廷和大臣决定抛弃他们的国王,那么我同样可以给他一座黑暗中的王国。”
“黑暗!”主教先生说:“你说出了问题所在,阿蒙先生,你同样摧毁了这孩子。”
“等他成为我的继承人,他的想法当然会发生改变。”阿蒙说。
邦唐闻言露出了一个酸楚的笑容,现在看起来,还真是那位据说是梵卓亲王的吸血鬼的小手杖戳一戳国王来得好,至少国王还是自由的,不受任何人的驱使。
主教先生安静了一会,然后他看向邦唐:“邦唐,”他说:“作为国王最信任的随从与朋友,你跪下来发誓吧。”
邦唐不明所以,但还是跪下来发了一个誓,发誓他绝不将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说出去。
主教先生让邦唐到他的房间里,取一本书来,这可能是在主教的房间里,最不会被人碰触到的一本书了,谁都知道里面写满了难以辨认的异族文字,据说是为汉谟拉比律法撰写的补充与解释条文,它的封面是包皮铁的,都生了锈,而且还用铁链与锁固定着,马扎然用随身携带的小钥匙把它打开,还未打开,两个吸血鬼就突然绷直了身体。
“血杯?”提奥德里克惊讶地喊到,他是应该惊讶的,和他的灵杖,以及阿蒙的魔偶那样,血杯也是十三氏族的圣物,只是拥有它的卡佩多西亚族在很早之前就在表世界与里世界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们消亡了,也有说他们被教会剿灭了,也有说是他们的后裔反噬,在长辈们死去之后,后裔也因为他们的诅咒而逐一死去,真正的死去。
他们的圣物下落不明,各个氏族,无论是魔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