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执行危险作战了,只怕恨不得把他们放在大后方,最好远离战场千里之外。
要知道,镇统制虽然在南疆已经算是军方高级将领,可是他们的身份仍然还是高务实的家丁。家丁是什么?是奴!
既然是奴,你敢将少主置于危险之中吗?别说危险了,少主就算只是稍稍受惊,恐怕这两位镇统制都要急得嘴角冒泡,好些日子食不甘味。此乃人之常情。
回头看看之前高振炘他们都是怎么建议的?高振炘说的是让高渊出任南洋舰队司令,而且甚至不必实际到任——那显然也不打算请司令上舰。总之,少主您在岸上安排一下工作就好。哦,工作也未必非要您详细安排,毕竟小的就可以帮您把这些都处理好。
而警备军怎么说?请高渊出任军令部长——这个职务理论上是六大警备军的直属上司,只是以前实际上由黄止汀代行职权。
所以说,无论陆海两军,都是让高渊直接干“一把手”。鉴于警备军、南洋舰队在当地的实力,这一把手显然不至于需要亲自出马上战场,因此可以说绝对安全。
南疆陆海两军都不介意——甚至打心眼里希望高渊来做他们的顶头上司,但如果他只做个协同、标统,亦或者去做个舰长,你猜南疆军方高层愿不愿、敢不敢?
中国与欧洲各国不同,因为多数时候都是大一统王朝,并不需要随时准备战争,所以也就并没有让贵族子弟纷纷从军的传统,更何况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现在南疆陆海两军都怂恿高渊去领导他们,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培养高渊的军事能力,真要说穿了,其实不过是表忠心罢了。
当然,话说回来,高务实有心让高渊去南疆,倒也未必就是要求高渊锻炼出多么了得的指挥才能。
正如高务实一贯认为他自己的指挥水平也就那样,但他依然百战百胜一个道理。真正的战略层面决策者未必需要霍去病那样的天才,只要能把握大局,以庙算而胜谋算是完全可能的。
具体到高渊这次,其实高务实一开始还真的就是打算让儿子去镀个金,当然也是让他去和南疆军方的主要将领们混个脸熟,这些对将来都是有好处的。
不过高渊本人显然并不这么看,他看来更多的是将此事看做父亲对他的锻炼,甚至可能是某种考验,因此他的态度很严肃。
按照高务实的看法,十三岁的孩子本不该有如此成熟的心智。或许大明这样的“古代”社会的确更容易让人成长,不管这成长是因为高渊有好些弟弟妹妹,需要他这个大哥在父亲不在时“长兄为父”,亦或者是整个社会对时下少年们的要求普遍如此。总之,高渊的表现看起来都很成熟。
不过高务实没想到一件事,他本人在外界眼里远比高渊更加早熟——他八岁左右就已经当了太子伴读,甚至创立京华了。
而高渊的早熟其实就和这些关系很大。他自小就听到身边人一个个都和他说起他父亲小时候的种种事迹,这无疑会给他树立榜样,但同时也会带给他很大的压力。
所谓环境塑造人,大抵就是如此。
高务实决定事情一般都很快,但这一次却沉吟良久,迟迟没有发话,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或许是因为之前高渊的话,黄止汀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刘馨说话了。
“老爷,这次出兵阿拉干的事,妾身以为不如就交给渊儿来办好了。”
高务实看了她一眼,见她说得很平静,不由问道:“为何?”
“老爷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被人称为‘权如内相’数年了。”刘馨微微笑道:“何况阿拉干当前的局势虽然复杂,但具体到用兵这一块儿,却也并不算太过艰难,妾身相信渊儿能够处理。”
这话明显有所保留,大概是刘馨为了避免把事情说得太过简单,导致将来即便高渊做好了这件事,也可能会被人翻出她这番话来,阴阳怪气说换了谁去都能搞定,根本不算什么功劳,那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高务实自然要品味一下刘馨这话的含义。他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刘馨的意思。
虽然高渊已经明确说了,不希望自己只是在母亲的羽翼庇护之下坐享其成,但事实并不会因为他的主观意识发生重大变化。
无论如何,黄止汀坐镇整个南疆已经多年,向针对阿拉干、针对莫卧儿的很多计划虽然被高务实压着没有动,但这种事本来也不是临时起意说打就开打的。在战争真正爆发之前,其实很多工作早已展开,这些工作在这些年里都是黄止汀在操持。
也就是说,高渊此去不管在“征服阿拉干”问题上如何具体操作,归根结底不会脱离黄止汀给他打下的基础,而这个基础——也即各项准备工作,刘馨作为京华秘书长显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刘馨现在敢这样表态,意味着在她看来无论高渊此去会如何决定具体的行动,应该都能确保达到全面控制阿拉干这一阶段性目标。
非要说有什么不确定性,那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