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杀。刘綎、马林、麻镇三人亦先后上马出战。刘綎仍是那个刘綎,二话不说便挥刀杀入敌阵,当即便冲倒数人,周围苗兵一拥而上。刘綎善步战更胜骑战,因此翻身下马避开枪簇,挥刀砍杀,横贯四方,数招之下便已斩杀苗兵五人,由于他杀人实在太快,使得周围苗兵一时竟不敢近前。
而此时苗兵中竟然有认识刘綎者,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吓得惊呼:“刘大刀至,势难抵挡,播州休矣!”周围播州军听得是当年刘綎已杀至眼前,一时间气势大衰。
马林是骑兵将领出身,此时虽然大股骑兵施展不开,但小股骑兵还是能用一用的。骑兵将领的特长之一便是对瞬间战局的精准把握,此时他见刘綎以其威名震慑得播州军气势瞬间矮了一截,立刻知道机会来了,亲领家丁马队陡然加入战局,左冲右杀,反复冲击,出关的播州军很快乱成一团。
此时奇兵从后攻至娄山关,娄山关守军原本看了关外刘綎之后就已经凉了半截腰,现在又得知后路失陷,立刻战意全失,纷纷弃守关隘,四散奔逃。明军再行掩杀,一鼓作气冲过娄山关乘胜追击,直追至永安庄方才作罢。
马林此时对刘綎已经心服口服,盛赞道:“刘兄果然勇冠三军,所部更如山中猛虎,势不可当。这娄山关重山峻险,刘家军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寻路攀登翻越,甚至以三路奇兵包抄其后,小弟实在不敢想象。
刘家军今日一战,想必已令叛军深知何为天兵。至于刘兄本人更是骁勇无敌,刘大刀之名一经喊出,播州全军气势都弱了三分,足可见昔日刘兄平定九丝、都掌诸蛮时是何等威风,思之令人向往。”
刘綎大笑道:“马兄过誉了,我幼时便随家父从军,至今三十余载,既然没死,总要杀出点名头。不过刘家军善步,马家军善骑,这却不好从一而论。
我听说侯爷有个想法,待朝鲜、播州战后,朝廷官军要行‘三大比’,一年北军大比,一年南军大比,一年南北两军大比。届时南北大比,骑兵方面还请马兄莫要留手,一定要给我麾下这些骄兵悍将点颜色看看,免得这群兔崽子坐井观天,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马林也大笑起来,道:“一样一样,届时步战大比,也轻刘兄莫要怕伤了小弟颜面,尽管狠狠打,挫一挫马家军骄兵锐气。
说实在的,自伐元大胜之后,九边骑兵现在一个个眼高于顶,真以为自个儿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了,却不知若无侯爷运筹帷幄,咱们现在怕不是还要被蒙古人三不五时的进犯搞得焦头烂额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恭维了几句,刘綎转回正题,道:“说起来,这播州精锐也的确悍勇,不愧为杨应龙之倚仗。加上娄山关天险攻克不易,我军此战折损估摸也不少于两千兵马,伤亡甚是不小。
此战之后,这播州越是深入,战事也将更为惨烈。当然,攻下娄山关,离杨氏老巢所在也就相距不远了,我料杨应龙不久之后便会亲自率兵来袭,你我还需多作防范。”
马林收敛笑容,点头称是。
刘綎所部因为损失相对较大而休整两日,大军暂依马林部署,明军军营相连以防播军突破,以一部据守娄山关以为本营,一部据守白石口以为策应,一部据守永安庄以为前锋大营,并令都指挥使王芬为先锋,前进至永安驻守待命。
然而王芬此人多勇而少谋,因其每战皆为先锋,明军连胜下来,他已生起轻敌之心。
王芬意欲将前锋营移至松门垭驻扎,下属劝道:“都司见谅,马总戎之令是在永安庄扎营,松门垭离大营有数里之遥,孤军扎营恐有不利。且未经许可便改营地驻地,恐怕马总戎也会怪罪下来,不如先行请示一番再移驻营地如何?”
王芬怒道:“松门垭为要冲之地,处必经之路,扼守此地至关重要,此处山清水秀,补给亦随处可得,为绝佳扎营之地。
至于播州苗兵,他们早已不足为惧,自我们进入播州境内以来,连战连捷,攻必克、战必取,叛军早已闻风溃败,若贼兵再来,我自会将其屠戮殆尽。
你也莫在本司面前擅谈兵法,莫非本司便不懂兵法?至于马总戎那里,他是北军骑兵出身,在这山林之间行军布阵可不是他的长处,这其中道理我事后自会向刘总戎请示分说。”
原来王芬此人乃是四川都司,本不归马林管辖,只是由于刘綎所部这两日休整,刘綎本人忙着抚恤和安排伤兵转运至后方医治等事,这才将后续部署交给马林负责。
王芬本非刘綎嫡系,但也知道刘綎在高阁老面前的地位,因此刻意巴结,想要以疏远马林来向刘綎示忠,于是才有这番表现。
另一边,杨应龙得报娄山关失陷,再次震怒不已,他厉声大吼:“娄山关已失,刘綎离我近在咫尺!必须要重新夺回娄山关才能挽回颓势,这对播州之安危极为关键!否则我们只能退守龙岩囤(即海龙囤),那是万不得已才会做出的选择。
立即给我调拨苗兵四万,我要亲自出战,砍下刘綎和马林的人头并一路攻入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