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为天朝犬,不做番邦人’之理念——陛下,对于这种思想,西洋人有一个专门的说法,叫做‘皈依者狂热’,改天臣可以详细为陛下说明。
最后一点则是同化,这一条和‘皈依者狂热’可以一并施展。好在朝鲜原有科举,且也历代习我儒家经典,此事办起来相对容易。另外,臣这六首状元的身份在那时也正好能派上一些用场。”
朱翊钧听完果然很满意,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但也还有一点点忧虑,问道:“可眼下内阁变动如此巨大,此时你若去了朝鲜,内阁怎么办,朝廷怎么办?”
高务实安慰道:“陛下放心,对南公(王家屏)、鸣泉公(梁梦龙)在当前朝廷几项大政上观点一致,有他二位齐心协力,朝廷大政应该不会有什么阻碍。至于其他一些细节事务,通过飞鸽传书联系朝鲜只需两日罢了,臣也来得及题请。”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翊钧终于彻底放下心来,笑道:“那好吧,既然你都有安排,我也就省事了。不过,以你的身份去朝鲜,又要办如此重大的事情,这经略一职似乎有些不够郑重……”
高务实稍稍一怔,摇头道:“臣倒觉得这些虚名无关紧要,没必要为了某一件事另外想些新的名义出来,再说那样的话也会让朝鲜人提前有所警惕,反而不美……就叫平倭经略挺好的。”
朱翊钧想想也有道理,便依言答应下来。其实他本意是希望给高务实另外安一个名头,好体现出自己这个皇帝对他的重视,不过既然高务实本人觉得无所谓,那就按他的想法来吧。
朱翊钧心里也知道,名头这种东西设立太多的确不算好事,哪怕只是临时的事职——巡抚、总督以前可不都是临时事职么?若是现在在经略之上再设事职,万一将来经略也变成常职了呢?这经略可是能统管数省、数镇军政全权的啊。
“顶层密议”结束,后续的廷议也就变得简单了,最终经过大小九卿廷议推举以及朱翊钧朱批准允,新的内阁班子顺利产生如下:
中极殿大学士王家屏、建极殿大学士梁梦龙、文华殿大学士高务实、武英殿大学士赵志皋、文渊阁大学士沈一贯、东阁大学士周咏。
同时,皇帝下旨同意东阁大学士周咏辞去兵部尚书职务,升调兵部左侍郎、平倭经略宋应昌回朝出任兵部尚书。
文华殿大学士高务实兼任平倭经略,并重新划分平倭经略执掌辖区及责任:北直隶、南直隶、山东、辽东、朝鲜等地军务皆在其职权之内,另在兼掌辽东、朝鲜一应政务。
在此之外,除正常的王命旗牌,另赐高务实尚方剑一柄,其权为辖区内大明二品文臣以下、朝鲜国王以下,凡不用命者皆准先斩后奏。
什么叫天子威加海内?什么叫宗藩大小之别?这就是了。
朕派的钦差就明说是来经略你国的,他的权力嘛其实也不大,军政一把抓,另外除了你这位国王之外,他想杀谁就可以先杀了再说。至于你要是对此有什么不满……别急嘛,你先忍耐一下,等将来朕有空了,你就可以来和朕说说。
圣旨下达,尘埃落定,无论此前有多少暗流涌动,至此也就告一段落。不过有心人却注意到,此次的内阁组成还是有些问题的,尤其是年龄层面和性格层面。
先说原本在阁的三位:首辅王家屏时年六十一岁,这个还算好;次辅梁梦龙时年七十,辞疏都上了十几道,最迟明年肯定会致仕;文华殿大学士高务实时年三十五岁,年轻得吓人,几乎可以肯定在将来必成首辅。[注:以上及以下都为虚岁。]
再说新晋入阁的三位:武英殿大学士赵志皋时年七十五岁,比梁梦龙还老,他此前是南京吏部尚书,换句话说就是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干部身份了。
结果由于申时行和王锡爵的突然倒台,心学派内部一时找不到人上来接任,只好把这位老臣推出来顶包,也不知是喜是悲。
赵志皋的性格基本可以类比李春芳,原历史中鞑清编纂明史时,主笔张廷玉就评价他说:“志皋为首辅,年七十余,耄矣,柔而懦,为朝士所轻,诟谇四起”。也就说赵志皋当首辅的时候已经又老又病,软弱得毫无首辅之威,被满朝上下轻视,批评他的人能从北京排到南京。
要知道,原历史上赵志皋第一次做首辅是在万历十九年秋,也就是1591年,不过那次算是暂代,不提也罢;第二次是真正做首辅,是万历二十二年,也就是1594年。
然而今年已经是万历二十五年了,也就是1597年,所以赵志皋比张廷玉评价中的年岁还更老了……这么一位慈祥老大爷进内阁能干嘛?大抵也就是充数而已。
文渊阁大学士沈一贯今年六十七岁,离正常致仕也只差三年。不过沈一贯的问题主要倒不在年龄,而是他的为人有些问题,口碑一直不太行。
在心学派中,他是最喜欢植党的,远甚于申时行、王锡爵之辈。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要追述的事情太多了,这里不做展开。
如果简单来说,那就是申时行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