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方面的补给线未必可靠而有可能大量冻毙、冻伤,因此需要等待来年开春。
顺便根据传统,李如松也列举了其他一些原因。比如辽东军大战方休,多一个冬天的修整时间也是好的;比如从祖承训战败一事中发现朝鲜方面有很强的干涉明军用兵意图,需要皇上提前谕令朝鲜,不仅不得干预,还要全面配合;比如朝鲜水军表现不错(釜山之败的消息还没传到明廷),可以要求朝鲜水军积极打击倭军海上粮道,为来年辽东军南征更添胜机等等。
不过,当天晚上,南宁候府就来了客人,宁远伯府的内府管事亲自上门,把李如松的考虑全盘告知高务实,并且还向高务实了解了一下他对努尔哈赤的看法,担心努尔哈赤指挥“满洲联军”一事是高务实默许的,以免到时候李如松做了什么触怒高阁老的事来,那就不好了。
努尔哈赤指挥“满洲联军”这件事当然不是高务实默许的,不过高务实倒也没觉得问题特别大。按照他的想法,当时最关键的情况大概是努尔哈赤出力最多。
舒尔哈齐因为毕竟是他亲弟弟,在出力不及大哥的情况下接受大哥指挥,心理上没有什么抵触也不奇怪;
叶赫援军是费英东指挥的,费英东的父亲索尔果也不过是小小的苏完部贝勒,在努尔哈赤面前地位明显低一大截,费英东自己更不待言。当时努尔哈赤当仁不让自行指挥起来,而费英东见他指挥得宜,也没有表示反对;
哈达方面自从衰落下去,现在基本看叶赫脸色行事,而且哈达部派兵不多,只有不到一千,那态度当然是“叶赫都能忍,我有什么不能忍?”
这么一看,当时的联军如果实在要说是满洲联军,那也不是不可以,努尔哈赤也的确做了一次联军指挥,然而他这个指挥的大前提却是狐假虎威。
高务实让萧如薰通知女真各部注意日军入侵,萧如薰没有从其他方面考虑,也没料到女真会组成联军,而是默认他们只会各家自扫门前雪,因此并未提前说明,生生让努尔哈赤捡了个便宜、出了把风头。
不过,李如松会如此关注努尔哈赤的动向却让高务实很满意,对于“临开春再出兵”这个计划也立刻认可。只是高务实觉得朝廷可能没那么容易答应下来,因为朝廷要考虑政治影响。
果不其然,次日内阁议事之时,大家虽然都觉得李如松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问题在于朝鲜如今危在旦夕,不仅催得极其急切,而且看起来还真是挺可怜的。别的不说,光是朝鲜国王李昖已经数次表示愿意内附就已经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了——朝鲜毕竟是比较听话的藩属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担心朝鲜随时可能就被继续北进的日军给打灭了国。这可不光是朝鲜自己的倒霉事,对于大明来说一样很难堪——瞧瞧,你连最忠心的藩属都保护不了,你算个什么天朝上国?
朝廷如今刚刚经历伐元大胜的冲击,从皇帝到百官,心气都高得离谱。日军说要打大明他们固然是不屑一顾的,但打朝鲜那也不行,那是不给我这个天朝上国面子!
因此对于这件事,大家都表示李如松虽然有困难,可现在局面危急,还是要克服一下——实在不行的话,高阁老你看是不是能给李如松多拨一笔银子?
说实话,多给一笔银子确实问题不大,比如给个二十万两,高务实哪怕不看户部账簿,当场就能拍板。可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该不该的问题,因此他决定换个思路。
高务实便为他们对各方情况作了一番分析,说朝鲜局面虽然困难,但正因为到了冬天,且这些年冬天总是极寒,日军肯定也不好受。
如今日军既要面临他们并不太适应的严寒,又被朝鲜国内各种义军搞得焦头烂额,小西行长的第一军团或许原本就不打算继续进军了——否则怎么解释加藤清正试探了一下满洲,发现不好打立刻就撤了回去?
阁老们虽然也相信这些多半就是事实,可他们都是“老成持重之臣”,沉吟之后都是反问:“万一小西行长就是继续北进了呢?”
这种“万一”最是难办,因为即便是高务实,也不敢确保小西行长连这“万一”都不可能会有,更不可能为这件事赌上自己算无遗策的名声,因此事情就僵住了。
朱翊钧在后宫得知,也懒得等内阁扯皮,干脆又去了文华殿召见内阁诸臣,顺便把大司马周咏等相关重臣也召了过来。
一通情况说明和互相扯皮不做赘述,搞清楚原委的朱翊钧见内阁扯不出个定论,干脆自己开口了,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保拖住倭军两三个月?”
这办法高务实倒是有,而且不止一条,但他一条都不想说,一条都不想用,因为这些办法对他的名声都多少有些不利。
巧合的是,诸位阁老似乎都有此意,居然也都不说话。朱翊钧看来看去,忽然点名兵部尚书周咏,道:“大司马似有良策?”
“皇上,臣略有所思,不敢称良策。”周咏回答道。
朱翊钧欣然一摆手,道:“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