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在真正巨大的权力分配问题面前,“一公一母”根本谈不上任何保障。
尤其是,他们这个婚姻状态又不是来自于什么自由恋爱,而是高务实当年以权术手段撮合出来的一个政治军事联盟。
正因为如此,恰台吉一死,高务实就不得不立刻想办法借大明皇帝的名义将程文派了过来。
派过来干嘛?当然不会是旅游,而是避免他们二人立刻发生权力斗争,不顾一切地争抢恰台吉死后的政治军事遗产啊。
于是程文才搞出了一个折中方案,由把汉那吉的合法继承人额尔德木图去名义上接收恰台吉留下的军事力量(政治地位许给了恰台吉四子,用作吸引他们前进的胡萝卜),同时又给了迄今没有自己封地的钟金哈屯之子布塔施里一张漂亮的空白支票——你这次打得好,朝廷就会支持你取得封地。
这里头还有个“言下之意”,就是“你将来的封地取决于你这次拿下多少察哈尔领地”——是不是一比一的把察哈尔占领区给他,程文并没有明说,但至少这应该是一个成正比的“功赏格”,布塔施里的功劳越大,打下的领土越多,战后能拿到的封地就肯定越多。
抽丝剥茧至此,布塔施里提出这个主张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大前提是恰台吉已死且后继无人(没有威望全盘继承),三足鼎立变成了两强争霸,而此战不论是由于什么样的原因,总之图们大军盯着额尔德木图所部的西哨精锐穷追猛打,导致损失最重,七千西哨精锐打到当前能够收拢的只剩三千,至少短时间内算是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此消彼长,布塔施里虽然也有约一千左右的损失,但这个损失只相当于额尔德木图损失的两成半,双方实力发生逆转。
额尔德木图原本有一万两千直接掌握的军队,包括七千西哨本部和三千恰台吉旧部。现在西哨本部只剩三千,恰台吉旧部也损失了五六百,手里的总兵力只有五千五百左右,已经远低于还剩九千人的布塔施里。
他们两人都是头一回正式领兵,论威望其实差不多,所以剩下的那些由各部拼凑而来的军队听谁的都差不多。但布塔施里心中还是清楚的,至少额尔德木图有“大义名分”——他是顺义王世子嘛!
不过大明金国毕竟是蒙古人的大明金国,血统固然重要,但传统上的细节却和大明不同,蒙古人对于血统的看法“单纯”很多:只要你是黄金家族出身,理论上你就是可以成为大汗的人选。
额尔德木图满足这个简单的条件,但他布塔施里同样满足这个条件,所以在“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情况下,能力和威望就成了更加重要的衡量指标。
布塔施里坚信,在额尔德木图吃了败仗并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只要自己坚持发动一场反击,并且在反击中取得一定战果,就能立刻在能力与威望两个方面力压额尔德木图,争取到剩下那约一万各部落联军的支持。
这场仗将来会打成什么样暂时先不必管,只要达成当前这一目的,额吉(妈妈)钟金哈屯的地位必将更高,将来也就更有力量为自己这个长子争取到更大的权力、更多的封地。甚至……谁敢说不会有更多的意外之喜呢?
布塔施里知道这样的现状,明白这样的道理,难道额尔德木图就不明白?额尔德木图当然也明白,他甚至很快明白了图们大军为何盯着他打——布日哈图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激化土默特或者说大明金国内部的权力斗争。
但是明白又如何?布日哈图的举措几乎就是阳谋,阳谋通常都不可以阴谋冲抵,只能强行矫正,使内因消失或弱化,此时倘若内部的驱动力和控制力不足,便只能被迫引入外力。
外力是谁?只能是大明。所以额尔德木图坚持要往大宁城撤退,目的就是要借用大明的力量。他不仅看明白了这一点,而且在手段上也毫不含糊。
额尔德木图向各个部落派出的百夫长以及个别千夫长们表示,我军意外遇敌遭到伏击,没能提早预料是我的失误,一切责任我会承担,但此时此刻如果我们不及时退往大宁寻求庇护,则随时随地都处于危险之中,因为图们大军只是暂时停止追击,他们随时会继续追杀。
紧接着额尔德木图解释了图们大军为什么停止追击,道理很简单:遭受这样的失败,他本人的直系部属损失又大,军中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一旦大家不能团结一致,则可能分成数股弱小孤军各行其是。此时图们大军再来个各个击破,那么每个人都免不了一死。
额尔德木图不愧是高务实的门生,这番话说得诚挚之极,完全把战败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一个人扛下,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内外危险都分析得清清楚楚。各部将领虽然地位都不高,但他们的部落原本就不强,如果损失在这里显然承受不起,因此也都觉得先去大宁城避避风头是完全可行的。
布塔施里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额尔德木图承认了此次战败应该由他负责,那么即便暂时去大宁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