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一路从辽东巡抚、蓟辽总督晋升兵部尚书的关系,履新未久的大司马周咏竟然也在这一日傍晚拜访高府,而此时离圣节大宴礼过去尚且不到三个时辰。
高务实此时正在楼上和刘馨讨论当前在蓟辽动兵的风险,得听大司马到访,刘馨便主动请求回避。高务实点了点头,让她先去隔壁房间休息,自己则先去换了一身宝蓝道袍,再去三楼的小会客室接待周咏。
周咏此来高府,说起来还有点巧,他是在从皇宫回府的路上遇见了陈矩,这才知道陈掌印竟然来了高府。
周部堂略一思索,觉得陈矩此行不简单,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锦衣卫那些消息以及后续的事情。高司徒是在辽东呆过的,而且立过殊功,皇上如果要了解辽东方面出现这些变局可能导致的影响,派陈掌印向高司徒询问无疑是很合理的事。
高司徒会怎么说?以上一次高司徒力主救援叶赫的情况来看,这一次他仍然有极大的可能会坚持再救一次,如此便涉及军务了,是他周某人的当管。
周咏因为是三甲出身,在朝中显得资历不够,这一点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故而一旦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当然也很上心,这便是他主动前来拜访高务实的动机。
当然,证明自己归证明自己,自知之明还是要有。高务实才是实学派的大老板,而且实学派在辽东的力量几乎全是高务实控制着的,这些情况周咏就很明白,因此辽东那边到底该怎么打,这个决定权只在高务实手中,他周本兵顶多能当个台前木偶,不来找高务实又怎么会知道这出戏该如何唱?
“大司徒,锦衣卫此番若非虚报误报,则我大明恐怕很难置身事外。”虽然知道决定权在高务实,但周咏还是一上来就先表明了自己的判断,正色道:“叶赫乃满洲均势之所系,而科尔沁之存亡又是叶赫安危之所系。故我若不救科尔沁,则叶赫危矣,叶赫危则满洲危矣,满洲危则辽东危矣——此我大明所以必救科尔沁之所在。”
高务实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本兵的意思我明白,但这嫩江科尔沁部……要救他们可不容易呀!未知本兵对此部有多少了解?”
虽然高务实看似随口一问,但周咏知道这番话有考校自己的意思,不敢怠慢,正色答道:“科尔沁部在喜峰口外,其地至京师原是千二百八十里。东西距八百七十里,南北距二千有百里。东有邻赉特,西有察哈尔,南临辽东边墙,北抵黑龙江。
昔元太祖削平西北诸国,建王、驸马等世守之,为蒙古所自出。科尔沁始祖曰哈布图哈萨尔,乃元太祖弟,此后科尔沁各部皆其裔也,而此番咏与大司徒所议之科尔沁,乃是其中嫩江科尔沁部……”
周咏这些年的辽东巡抚和蓟辽总督还算没有白干,对于算不上寇边主力的嫩科尔沁部算是有些了解,不过他的解释还是不太详细,当然也可能他只是认为高务实这一问不过是怕他根本不了解嫩科尔沁的情况,自己只要表明一下曾对其有过关注就够了。
事实上科尔沁上溯始祖,至少应该提到所谓的内扎萨克八部,此八部为:科尔沁、杜尔伯特、郭尔罗斯、扎赉特、阿鲁科尔沁、四子部落、茂明安、乌拉特。
这八部之始祖为哈撒尔,是也速该的次子,也就是成吉思汗的二弟,他从少年时代起辅佐成吉思汗,为“蒙古共同体”的形成和大蒙古国的建立立下了极大的功勋。成吉思汗曾说:“有哈撒尔之射,有别里古台之力,此朕之所以取天下也”。
当然现在不必多谈哈撒尔,说回科尔沁。“科尔沁”一词源于鲜卑语,意为带弓箭的侍卫,科尔沁早前便为“怯薜”执事之一。
“怯薜”是从各“千户”、“万户”中精选年轻力壮、武术高强、箭法出众者组成二千人的“科尔沁”,连同“各千户内选拣得宿卫八千人”共同组成一万人的亲军。科尔沁这个军事机构,平时是负责护卫帅帐的卫队,战时为冲锋陷阵的主力。
当年,这支侍卫军由成吉思汗的二弟哈布图哈撒尔统领,称为“带弓箭的豁尔臣”。在跟随成吉思汗征战中屡立战功。到了15世纪初,“科尔沁”由军事机构的名称演变成哈撒尔后裔所属各部的泛称,成了科尔沁部。
科尔沁部原居住在额尔古纳河、海拉尔河和呼伦湖一带,大明洪熙年间因为与瓦剌相争被击败,阿岱汗和阿鲁台太师便率领一部分科尔沁人东迁,到大兴安岭以东的嫩江流域驻牧。从此,这部分科尔沁人就被称为“嫩江科尔沁”,简称“嫩科尔沁”。仍然留驻原地的科尔沁人,则被称为“阿鲁科尔沁”。
达延汗重新统一东部蒙古后,将漠南、漠北各不相属的大小领地合并为六个万户,分为左右两翼,每翼三万户。重新划分领地时,保留了科尔沁兀鲁斯万户,尊称它为“阿巴嘎科尔沁”(叔王科尔沁),使之同六万户并立于蒙古。
当时科尔沁兀鲁思万户内部也分左右翼。左翼包括新明安塔奔、茂明安、乌拉特、塔打勒沁、卜打沁、阿勒塔沁、和郭尔罗斯七个部(鄂托克);右翼包括克里叶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