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花马池地区,则将自己伊金霍洛本部离切尽老营最近处的一片草场划给伊勒都齐,同时还送他三千头羊作为赏赐。
考虑到鄂尔多斯部的经济实力不如土默特,这可以说是一笔很有诚意的交易,博硕克图觉得以伊勒都齐喜欢打小算盘的性子,多半是会接受的。
探子比他想象中回来得晚了一夜,不过带回来的消息还算不错。伊勒都齐用上好的纸张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中先是表示自己目前的确是跟随着高务实的大军在行动,不过这只是由于“父命难违”,他本人对此是非常不乐意的。
然后他还说起了他不乐意的一条重要理由,说是高务实这个人架子非常大,对他非常不尊重,开口闭口以切尽旧友的身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十分不满——伊勒都齐比高务实大十几岁呢,被如此对待当然不开心。
接下来伊勒都齐才对博硕克图的提议做出回应,他表示基本认可济农的安排。只不过还是出于“父命难违”的考虑,他不可能现在就带着所部骑兵离开,只能等济农的大军发动进攻之后,他才能假意做出遭到偷袭的模样,佯装不支、边打边撤,给济农“重创或歼灭明军”创造条件。
与此同时,他对于济农的赏赐也稍微有些异议——他认为花马池比济农愿意划分给他的那块牧场好多了。因此他还希望济农能够答应在花马池到手之后,再每年给他两万车盐。如果济农能够应允,这件事他就完全答应下来了,甚至不惜回到老营之后被父亲责罚。
博硕克图见信,先是一阵冷笑,对左右人道:“伊勒都齐拿这样上等的好纸给我写信,意在显示投靠明军的好处,用以威胁我若不按他说的行赏,他就继续帮明军做事,哼。”
他手中的好纸大家都看到了,也都颇为羡慕——不是开玩笑,当年吉能请封,由切尽代笔写了贡表先交给时任宣大总督王崇古,结果王崇古认为贡书的言辞还不够谦卑,要求切尽重新写一道给他。
结果你猜怎的?等在关外的切尽很快派人答复,说写贡表的事好办,但是塞上无好纸,请王太师先赐些纸张……
由此可见,上好的纸张在套部还真是个稀罕物,伊勒都齐选这样的好纸写信,应该的确有什么用意。
一名将领愤愤道:“有什么好显摆的,等这次哱拜的事成了,咱们别说一个花马池,就算拿下延绥甚至陕西也是可能的。到时候只要把潼关守住,关中便是咱们的了,别说一张纸,便是一万张又如何,还不是想要就有?”
另一名将领则道:“这事似乎有些矛盾,伊勒都齐一边说高务实在他面前托大,一边又能拿出这样的好纸……”
博硕克图摆手道:“这没有什么好矛盾的,高务实托大无非是明国那些迂腐书生的习惯罢了,但他毕竟不是蠢人,自然还是会用些东西收买伊勒都齐,这也是明人的一贯做派。伊勒都齐就是想告诉我,虽然他在高务实面前不是很开心,但至少还是有些收获,我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不肯违背切尽的命令了。”
那将领恍然道:“哦,他是在讨价还价。”然后顿了顿,补充道:“切尽一家读汉人的书读得多了,说话做事怎么这么多弯弯道道,真不像我们蒙古勇士,亏得他们父子还都有巴图尔称号呢。”
博硕克图懒得说这个,略微思索了一下,沉吟道:“两万车盐不是小数目,不过若能拿下花马池,这些盐我倒是也给得起,而如果能击败高务实……”
想到高务实在蒙古的赫赫威名,和击败高务实之后自己声望大涨的前景,博硕克图热血沸腾,缓缓而用力地道:“这点条件也就不算什么了。”
众将都是一阵夸赞,其中有人道:“不错,济农若能击败明朝的高太师,就好比当年阿鲁台俘虏了明帝,从漠南到漠北,从右翼道左翼,还有谁敢不服他?我鄂尔多斯部从此不必再看土默特脸色行事。”
另一人补充道:“不仅如此,咱们最好还能把高太师给抓了活的,我听说他和朱皇帝是同窗好友,到时候拿他去和朱皇帝谈,让咱们鄂尔多斯部的贡市不必再受土默特的管辖,如此才能真正显得鄂尔多斯部不在土默特之下!”
这个说法就更加实际了,因为当年俺答封贡的时候,顺义王是俺答,而俺答控制了包括鄂尔多斯部在内的整个右翼,于是明朝这边就规定凡是蒙古右翼所部,在贡市方面都受顺义王所辖,由顺义王提前报备给朝廷他们每年需要的贡市规模,以及大致交易的货物有哪些,朝廷会根据顺义王的报备来决定最终的贸易量等细节。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顺义王方面从某种程度上掌握了鄂尔多斯部和青海土默特方面的经济命脉。但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当鄂尔多斯部或者青海土默特的掌权者认为他获得的贡市额度不足时,就会对土默特怀恨在心,认为顺义王处事不公,继而形成逆反心理。
博硕克图一听这个,也很赞同,昂然道:“不错,我乃蒙古济农,鄂尔多斯三万户领主,凭什么要听把汉那吉分配?这个贡市自决的权力必须要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