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双方夙愿,要求双方各守边境,为我大明好好戍边,谁敢再起刀兵,我大明便要出兵镇压了。”
朱翊钧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手段。那时候努尔哈赤新败,当然恨不得‘各守边境’,而尼堪外兰畏惧大明,也不敢继续进攻……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让尼堪外兰这个不会打仗的保持实力上的优势,但又让努尔哈赤这个会打仗的能够随时有能力威胁到他,如此一来,双方就都必须看我大名眼色行事了。”
高务实也笑道:“原来的打算的确如此。”
朱翊钧叹了口气:“只是后来努尔哈赤太能打,因此出了意外?”
“嗯……这是一方面。”高务实倒也不谦虚:“不过臣若是还在辽东,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大抵在努尔哈赤确立优势之后,臣便会出面干预,让尼堪外兰割让几座城给努尔哈赤作为当时‘意外’的赔罪,然后命努尔哈赤撤兵。”
朱翊钧有些无奈:“这是个意外,当时若不把你召回来,滇缅之战只怕有些麻烦。”
嘿,那何止是麻烦,只怕到时候滇缅一战又要打成原历史上那样,拉拉扯扯打了十几年,最后明明是大明战局占优,却把外属的宣慰司丢了个干干净净,简直让人无语。
而现在的问题在于,高务实当时被召回京师述职之时其辽抚并没有卸任,后来改任兵部之后,辽抚一职又空悬了一段时间才重新任命,在这段时间里努尔哈赤恰好完成了对尼堪外兰的打击,将尼堪外兰打得大败亏输、走投无路。
换句话说,当时辽东没有人能决断该怎么应对建州的局面,形成了实际上的权力真空,于是努尔哈赤乘势取得了大胜。
高务实想了想,道:“努尔哈赤这次在抚顺关外表现强势,甚至要求曹簠放人,逼得戚金亲自带兵从沈阳赶去了抚顺关,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朱翊钧皱眉道:“什么问题?努尔哈赤现在就已经势大难制了?”
“那倒不至于。”高务实摇了摇头:“他现在虽然实力大增,但建州右卫等地盘还没有完全消化掉,其核心力量还是来自于建州左卫,此时还谈不上难制。不过他敢在抚顺关外耀武扬威,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他在试探我大明……”
“哦?”朱翊钧冷笑起来,森然道:“他想试探什么?试试看他那三千多兵能不能拿下抚顺关吗?”
高务实微微摇头:“他现在当然还不敢真和大明动刀兵,他此番举动的意思是想看看大明会不会因为不愿看到边疆不稳而继续纵容他。”
朱翊钧面色一沉,凝声道:“你是说……他猜到我大明要对图们动手,所以认为大明不会在此时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高务实点头道:“臣以为八九不离十。”
朱翊钧稍稍有些重视起来,皱眉道:“务实,我不是质疑你的判断,但你会不会高看这厮了?量他一个女真蛮子,能有这样的眼光?”
高务实知道此时的大明对女真人是有巨大的心理优势的,大明眼中的大敌是蒙古人,而女真人现在还根本排不上号,因此朱翊钧才会有这样的心态——毕竟女真人这么两百年来一直是被大明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忽然说他们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但努尔哈赤显然不是一般的女真人,这不必解释了。只是高务实没法这样说,他只能道:“皇上,大明要对图们动手这件事,其实在辽东周边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努尔哈赤能看出来也不足为奇。”
“这又是为什么?”朱翊钧有些不明白了,难道是保密工作又扯着蛋了?
高务实道:“辽南之战结束之后,我大明击败炒花,重新获得了辽河河套地区,按理说此时可以很方便地把重心向辽河以东倾斜,但其实却没有。我们在继续加强辽西,各种战略储备,包括兵甲、火药、粮草等等,都在尽力往辽西囤积,努尔哈赤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大明的重心在辽西而不是辽东。
辽西囤积这么多战略储备能用来干什么呢?炒花已死,辽西唯一的目标已经只剩下图们而已,大明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继续针对察哈尔部,努尔哈赤依此就能断定,大明一定是打算一举击败图们,彻底征服蒙古这个宿敌。
那么换句话说,在大明击败图们之前,他努尔哈赤在建州不管打成什么样,大明应该都会先容忍下来。而且他还应该清楚,这段时间是他扩大实力的最后空窗期,一旦大明腾出手来,携征服蒙古之余威转向辽东,他恐怕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在他看来,唯一的机会就是趁此做大,并且寄希望于大明在征服察哈尔的过程中自身也受创不小,如此他就能统一建州……虽然统一建州也并不能与大明争锋,但若是大明到时候果然受创不小,他便有机会争取使大明默认他的战果,如此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这样一分析,朱翊钧就明白过来了,冷笑道:“蚍蜉撼树。”
不过,说是这么说,朱翊钧一时还真觉得有些棘手——正如高务实所分析的那样,现在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