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够用,毕竟禁卫军才六万人,以过去四十多万人的武备来武装区区六万人,怎么可能不够?怎么可能还需要再次购入?因此这里头肯定是高务实动了手脚,他是为了给京华的军工招揽生意。
如此指责一位立过重大军功的文官重臣,按理说当然需要确凿的证据,但大明朝的言官并不需要,因为他们“风闻奏事”,只需要说自己“听说”京营武备充沛就行了,实际情况什么的……那不归他们管。
高务实只好上疏请辞,同时自请皇帝派员彻查,顺便把自己关在见心斋“不予视事”。
朱翊钧对高务实的态度那可比对潘晟好太多了,在收到高务实的请辞之后当场就发了火——“上震怒,御文华殿,召诸大学士至,斥言路放纵,毁谤重臣,论罪当诛。姑念祖宗有制,今且权寄彼等人头于项上,俱降三级外任。倘再有不知收敛者,不问今居何职,皆流三千里。”
朱翊钧这一通火发得有些大,尤其是几个用词显得杀气腾腾,“论罪当诛”、“权寄彼等人头于项上”、“不问今居何职,皆流三千里”。
回想一下,自从今上继位以来,这好像是对言路最严厉的警告了。
于此同时,朱翊钧也下旨温言勉慰高务实,在先夸了高务实一大通之后,要他“即出视事”。
但高务实还是得照大明朝惯有的剧本演,因此还是继续上疏以求皇上彻查,同时继续留在家中“读书自省”。
朱翊钧没法,也只好继续配合演出,再次下旨温言勉慰,也再一次要求他“即出视事,切莫负朕衷心之望。”
这下子戏就演到位了,高务实正式回到兵部“视事”,同时请梁梦龙以兵部尚书名义行文,“打白条”给京华两大军工厂调拨枪支火炮,补足禁卫军所需(在高务实的要求下,禁卫军的火器化程度相当高)。同时又拿真金白银找王家的兵工厂购入一批新的罩甲、棉甲等物,勉强算是凑足了禁卫军当前所需。
这样一来,禁卫军的武备问题算是初步得到了解决,但是养兵的钱就没了着落,于是高务实又打起了京营的主意。
对于世代管理京营的这批勋贵,高务实现在已经了解很深了。这批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建功立业之心——因为他们建功立业也没什么鸟用,祖上的成就便已经决定了他们现在的地位,而要超过祖上的功业,那……也太为难人了。
因为没有建功立业之心,同时又不敢真正揽权以免遭到文官们的围攻,因此他们的习性其实很好摸清:确保地位尊贵的同时又能够捞到金钱上的实惠,那就是他们最大的期盼。
高务实有本事帮他们这个忙,同时解决禁卫军军饷不够的麻烦。
“京营生产建设兵团”就是这样一个产物。
这个名字当然是高务实直接照抄了红朝某地区的编制,其工作性质倒也和红朝相似而略微简单。这个“京营生产建设兵团”的主要任务当然就是生产和建设,不过更通俗的说也就是赚钱。
高务实和朱应桢他们商议了多次,最后决定还是要发挥现有优势,利用京营“有人有地”的优势来赚钱。具体到短期内的做法,则还是免不得要和京华联手合作。
由于京营本身属于五军都督府,而燕京的五军都督府管理着京师周边许多军屯和各类国初就划给军方的土地,因此其手中是有资本的。
只不过,原先由于这群勋贵也就认得几亩田,所以京营也是守着金山讨饭吃。实际上属于各京畿地区卫所的土地很是不少,其中根据高务实依稀的记忆,有很多也是很有用的。
但有用归有用,高务实不可能买下所有的地然后自己去挖,这其中有一个成本问题。譬如说各类灰岩、大理石、汉白玉之类的产区,高务实就不是很有兴趣直接买地。
但对于京华基建而言,这些产地的重要性又是很突出的,现在京华基建手头的任务也很重,尤其是暹罗那边在大力建设定南城,对于基建原料用量很大,京华基建已经数次建议高务实扩大该系统在京华体系内的编制规模,打算亲自下场组织原材料产出。
然而高务实思考之后觉得现在京华的业务范围已经覆盖得太宽,如果连这些材料都要自己一手搞定,恐怕要不了多少年,京华的各类雇工加起来非超过百万不可,那太恐怖了,也容易引起朝廷警惕——尤其是言官们没事找事。
所以该放手的时候要懂得放手,类似这些基础材料的产出,京华完全可以交给比较靠谱的合作伙伴来搞,就像他在广西和安南找土司们提供木料一样。
京华不需要完全控制,只需要控制其物流环节,那么上游的供货商为了不积压货物、下游的销售商为了不被切断货源,就都不得不重视京华的态度。
这就行了。
更何况具体到基建这一块,京华除了物流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掌握加工的生意——比如说各类灰岩,除了京华要过去有用,其他人买这玩意纯属银子多了没地方花,他们又生产不了各种水泥、熔剂、耐火材料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