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阮潢便提出了一个计划:为免清迈缅军得知其国内窘困直接逃跑,建议纳黎萱不要再等,而是直接出兵清迈,他阮潢这边也更改行军路线,直扑清迈相助。
阮潢拉开地图向那将领分析,说按照距离来看,纳黎萱抵达清迈并发动攻势之后,自己最快一天、最迟三天之内一定也能赶到清迈。这一到三天时间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关系到那支缅军能不能顺利逃走,如果逃走的话,始终是暹罗的一个威胁……
那将领听懂了阮潢的言下之意,反复想了想也觉得没问题:我军此次北上主要是尽早把那三万缅军拖住,等阮潢一来就可以发动总攻,这很好啊!眼下缅军三万,我军也是三万,难道我军连三天都扛不住?
于是那将领连夜赶回彭世洛报信,纳黎萱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建议在政治上很有远见,在军事上来说也没有问题,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当即出兵北上,同时派那将领再跑一趟,告知阮潢结果。
同时,他也留了个心眼,让那将领看看阮潢是不是真的改变了行军路线,以及他赶路的速度。
结果毫无问题,阮潢那头也是连夜出兵直扑清迈,再次会见了那位纳黎萱麾下亲信将领之后,又好好招待了一番,这才客气地送他“回副王身边立功”,并且同时下令拔营,继续赶路。
那将领欢欣鼓舞地回去报信了,纳黎萱听后也彻底放下心来,信心百倍地朝清迈杀将过去。
但黑王子不知道的是,阮潢送走那将领之后根本没有继续往清迈开进,而是方向一转,直接朝大城去了。
大城是暹罗国都,同样是被缅甸东吁王朝捧出来做傀儡的暹罗王摩诃·坦马罗阇就在大城,而坦马罗阇当然也是纳黎萱的父亲。
大城的位置,在后世曼谷以北大概一百五十里的地方。素可泰时代衰落后,乌通王迁至此地建立新都,迄今已两百余年,是此时暹罗在各种意义上的中心。
阮潢此来大城,是一步险棋。他的意思是,坦马罗阇如果识相的话就一切好说,如果不识相的话,那就怪不得他来硬的了。
不过,他心里是倾向于坦马罗阇会识相的,因为坦马罗阇这人的资料,京华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并且告知于阮潢了。
总的来说,坦马罗阇这个人的特点就是怕事。
莽瑞体崛起之后,后世俗称的泰缅战争爆发。嘉靖二十七年时,缅王莽瑞体乘暹罗王室内讧、国内局势动荡之机,率军大举入侵。次年包围首都阿瑜陀耶城(即本书中按照明朝习惯所称呼的“大城”,后世泰国的华族也称呼此地为大城。),因久攻不克而退。
嘉靖四十二年,新的缅王莽应龙再度入侵,次年攻占大城,将暹罗王及大部分王室成员和居民掳至缅甸,另立傀儡王。
隆庆二年,因暹罗力图摆脱缅甸的控制,导致莽应龙又一次大举进攻。这年十一月到次年八月,大城抗击缅军围困达十个月之久,但终因内部叛变而陷落。莽应龙遂处死前傀儡王,立亲缅且胆小怕事的彭世洛太守为傀儡王。
这个傀儡王,就是坦马罗阇。
坦马罗阇或许是因为前一任傀儡王死得够惨的缘故,一直非常害怕跟缅甸冲突。在把自己原先的彭世洛太守之职交给已经立为王储(即副王)的儿子纳黎萱兼任之后,还时不时派人警告他不得肆意胡为,尤其不能对缅甸有所图谋,以免引火烧身。
阮潢判断,这样一个人,连缅甸都能让他老老实实当狗,那么如今已经大败缅甸的大明天朝在他眼中,更应该相当于完全不可战胜的神祗一般存在。自己打着大明的旗号去大城,坦马罗阇绝对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阮某人搓圆捏扁,随意摆弄。
而现在更关键的一个情况,在于纳黎萱起兵之后,坦马罗阇这个国王反而失声了,既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
阮潢觉得,他应该是感到自己进退两难了——若是支持,失败的话整个家族都得陪葬;若是反对,儿子那边得不到帮助不说,反而被自己拖后腿,只怕死得更快,到时候自己到底能不能被缅甸原谅也不好说。
但这个难题在阮潢看来就不是问题,只要他去逼迫一下,让坦马罗阇公开表示支持大明拨乱反正、吊民伐罪,他就能轻易获得暹罗的大权——只要把名义丢给坦马罗阇担着就好。
在那个时候,虽然纳黎萱是“首倡义举”,但那没有用,他只是副王,是王储,暹罗王还是坦马罗阇,坦马罗阇完全有理由下令暹罗各地听从自己的命令,如此一来那些其他地方即便也“高举义旗”,这旗帜也只能是汇聚到坦马罗阇旗下。
而坦马罗阇本人,当时应该早已被他阮潢控制住了。
何所谓鹊巢鸠占?这就是鹊巢鸠占。
拿住了坦马罗阇,纳黎萱的实力就膨胀不起来,暹罗国内的力量都会被安南间接控制,他阮潢也就向高中丞交出了最大的一张投名状。
至于说接下去怎么办,那还得看高中丞的意思,反正阮潢扪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