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拉住他,小声问道:“咱们是把大小姐围起来还是……”
“你是猪脑子吗?大小姐多聪明你不知道?围起来她看不出来?”刘綎连珠炮一样呵斥道。
“那咱们……”
刘綎一瞪眼:“码的,老子怎么知道?自己想办法!”说着便丢下面面相窥的一群亲卫,自顾自跟上刘馨走了。
缅军规模虽大,士气看起来却不算太高,军纪也很一般,整个队伍走得乱糟糟的,很多人都在小声和身边的人交谈,叽里咕噜地用缅族语言说着话,时不时还叹气的叹气,摇头的摇头。
他们此次出兵北上,只有一开始的时候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和战果,到了明军开始收缩防线据地坚守,缅军几乎没有取得像样的突破。
尤其是腾越、永昌两大营临时组建之后,战局立刻就坏菜了。
腾越的刘綎打得岳凤等投靠缅甸的土司丢盔弃甲,一路杀过来简直是出入无人之境;永昌的邓子龙则直接从永昌南下堵口,把缅军主力摁死在了原地,死也攻不破姚关。
如此一来,原先缅甸计划中的岳凤一路取腾越,莽应里主力取永昌,然后双方合兵直奔大理,击溃沐昌祚洱海主力的计划就直接破了产。
紧接着,坏消息就更多了,比如说岳凤竟然连老巢陇川都丢了,南甸、干崖、陇川、蛮莫等宣抚司接连改换门庭,再次姓了朱。
而莽应里这边的情况也一样不顺利,邓子龙大败罕虔父子之后,亲自坐镇姚关,下战书挑衅缅王莽应里。莽应里大怒之下强攻数日,除了白白搭上七八千伤亡之外,连城楼都没上得去。
倚为长城之靠的葡萄牙雇佣军也不肯上前,说据他们观察,对方的火力很强,以自己那点人上去强攻纯属找死,建议白象王再想想其他办法。
但白象王什么办法都还没想到,更大的坏消息就随着岳凤而来了。
勃固丢了!
孟族人宣布孟国(勃固王朝)复国,但明面上却是号称“大古剌军民宣慰司”——这是过去孟国在大明的“编制”。
阿布拉邦那个废物居然在明军的鼓动下自封“大古剌军民宣慰司副宣慰使”,然后大肆招兵买马、拉拢孟族遗臣。结果不到十日,勃固旧地十三城直接反了六个,接近一半了!
幸好,孟国旧地五大重镇之中的勃生、土瓦、马都八(后世毛淡棉)三城还在掌握之中,只丢了勃固和大光(后世仰光),在莽应里看来局势还能够挽回。
但也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整个孟国旧地一旦全反,那就不是短期内能够解决的大麻烦了。
于是莽应里决定立刻撤军,不过在撤军之前,丢了本钱的岳凤觉得自己不能如此默默无闻,主动献策。
岳凤说,直接撤军必然被邓子龙牵制骚扰,不如先假意要发动一场规模巨大的攻势,因此全军稍稍后撤,离开邓子龙眼皮子底下,再做出四下伐木、收集大石的模样,实际上则广设假人,悄然于夜间撤离。
岳凤表示,如此一来,邓子龙担心我军攻势,必然全力准备应战,自然就不能发现我军撤离了。
莽应里大喜,立刻照办,结果邓子龙果然没有追击。莽应里遂放心大胆地南下,直到现在。
只是,撤离虽然顺利,但毕竟这次北上不仅功亏一篑,甚至闹得后院起火。莽应里心里还是十分恼火,连兰纳进献的美人儿都不能让他高兴起来了。(兰纳,暹罗西北部的一小国,眼下也是缅甸的附庸。)
而且这次缅北之战打得如此虎头蛇尾,自己南下平叛之后即便稳定住南方,北方的局势也已经大变,多年来的经营只怕是要毁于一旦了,这也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就在他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忽然听见“啾——”地一声利响,声音尖锐异常,听得人耳膜发酸,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一抖。
莽应里抬头循声望去,却见一颗通红的火焰冲天而上,然后“砰”地一下炸了开来,化为点点星火。
莽应里并非战阵新嫩,他跟着父亲打过至少二十年仗,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某种信号弹,当下就准备喝令麾下注意偷袭。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他的叔父莽灼本来坐在另一头普通大象上闭目养神,此时却已经反应极快地用缅语大吼:“敌袭!就地防守,不要慌乱!”
莽应里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并没有大意,而是也跟着大喊:“传令前后各军,就地防守,不得乱窜!”
此时,周围的士兵这时候已经开始自发的朝莽应里围了过来,将他护在最中间。
莽应里正怀疑为何埋伏的明军还没有动作,忽然前头山间猛然炮响,一颗颗实心炮弹打向人群。
这些实心炮弹并没有什么爆炸威力,但每一颗炮弹落入密集人群之中,砸死几个人却也相当轻松。再加上“砸”这种伤害经常让人骨肉横飞、鲜血四溅,看起来却相当骇人。
莽应里没料到明军还没杀出来,先来了一通炮击,虽然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