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落,那是万汗后期过于骄狂奢侈导致,其实哈达的实力还是在的……”
“实力还是在的?”白虎赤插嘴道:“东贝勒,这话有些不对吧,若是哈达实力仍在,何以此战被我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哈儿哈麻忍不住道:“哈达这次被打的是很惨,但是白虎赤你莫要忘了,这一战也不是单我叶赫一家打出来的,煖兔和恍惚太的几千骑兵难道是光站在旁边看戏吗?”
清佳砮伸手拦住他们二人,说道:“煖兔和恍惚太的几千骑兵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拿下那些哈达的城寨,这却是咱们叶赫的功劳。哈儿哈麻,你要说哈达实力仍在,从表面上看的确如此,毕竟在此之前,他们的兵力还是摆在那儿的。
不过你也莫要忘了,哈达现在内部纷争,康古陆和岱善二人看似团结在孟格布禄旗下,实际上却根本和孟格布禄尿不到一个壶里,咱们击溃哈达的那一仗,哈达之败首先就是败在康古陆和岱善救援不及时之上,否则结果还未必是现在这样呢。”
杨吉砮趁势问道:“既然如此,阿浑你为何还是坚持咄咄逼人?就不怕哈达三方被咱们逼迫得只能捏着鼻子携起手来?”
清佳砮道:“他们不可能携手的,窦,你要知道,温姐是我的妹妹,她有几分能耐我最清楚不过了。说实话,她能趁机把孟格布禄推出来做到贝勒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那主要还是由于扈尔罕自己把自己弄死了的缘故,要不然的话,哈达部哪有孟格布禄说话的份儿?
至于现在,从孟格布禄被推出来之时起,就没有了和解的余地,康古陆这个蠢货也许脑子不灵光,也许耽于美色做出一些傻事,但他是个私生子,平生最重的就是自己的实力,他是不会乖乖的听从孟格布禄之命,把自己的家底拿出来跟咱们叶赫来拼的。
而岱善嘛……这厮跟他玛法(满语,爷爷,指王台,也就是万汗)一样,是个尼堪的走狗,却和他阿玛完全不同,我料定此人现在打定的主意就是保存实力,上媚大明,争取有朝一日局势有变,他能在大明的支持下重新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不得不说,清佳砮虽然观点激进,但他对哈达三方的认识相当深刻。
然而杨吉砮却看到了另一点,当下便指出道:“阿浑这番话说得都对,我都很赞同,但有一点不知阿浑是否注意到:辽东巡抚高务实这个人的处事方针。”
清佳砮微微皱眉,摇头道:“我对这位高抚台不是很了解,不过他是大明的状元公,听说还是当年高中玄的侄儿?嗯,有这样的出身,再加上他安南定北和辽南之战的战绩,想必是个眼高于顶,但的确有几分本事的人物。”
杨吉砮摇头道:“这些倒不重要,我方才说了,重要的是他处事的风格。”
清佳砮问道:“什么风格?”
“敌我分明。”杨吉砮道:“他在安南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不过漠南之战和辽南之战这两仗,我却从煖兔那儿问清楚了,其中尤其以漠南之战最具代表性。”
清佳砮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代表性?”
杨吉砮道:“我想了好多天,发现他在漠南之战的时候应该把他面对的势力都做过一个评估:那就是哪些人是盟友,哪些人看似中立但可以拉拢为盟友,哪些人不管如何都只能是敌人……等等。”
“哦?是吗?”清佳砮一时倒想不明白。
“是的,阿浑。”杨吉砮道:“最典型的三方,盟友这边就是把汉那吉与钟金哈屯这两人,中立但可以拉拢的就是脱脱恰台吉,肯定没法拉拢的就是辛爱黄台吉和图们大汗。他区分了这三类人之后,对于他们的应对或者说处置办法就很明确了。”
“怎样一个明确法?”
杨吉砮道:“他一进土默特,第一件事就是去拉拢了脱脱恰台吉,然后和把汉那吉、钟金哈屯会晤,将他们捏合在一起,接着便去偷袭了辛爱并把辛爱一战打得近乎崩溃。到了这个局面,他便联合了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且最大程度上将土默特内部的反对力量排除在外,然后便出动大军开始和最后的大敌——图们汗进行周旋。
阿浑,由此可见,在这位高抚台的眼里,敌人就是敌人,必须彻底打击!而除了他确定的这个敌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会被他看做可以笼络的对象,他会尽力笼络起来为他效力……”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清佳砮深深皱着眉头,道:“你是担心,这位高抚台把我们叶赫当做他在辽东的唯一大敌,而把哈达部——我是指哈达三方——都当做可以笼络的对象来扶持和控制,继而利用他们的力量来和我们叶赫周旋,就像他去年利用把汉那吉、钟金哈屯以及脱脱恰台吉去和图们大汗与辛爱黄台吉那样?”
“阿浑英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杨吉砮点头道。
清佳砮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可现在看来,他应该还没有把咱们当做敌人啊,要不然他请我们来商议开原互市的变动做什么?我看,这意味着他还没有确定谁是他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