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场大阅也是喜闻乐见的。”
那是,中国人有这个传统啊,但凡有热闹看,甭管什么事,哪怕是砍头,他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当然,想可以这么想,话不能这么说。高务实笑吟吟地道:“皇上所言极是,京营是护卫朝廷、护卫神京的重要武力,能够看见京营振奋,京师百姓自然欣喜异常。他们今日能看见这样盛大的阅兵,都是有赖于皇上的圣裁宸断。”
朱翊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起来万分惬意,但还是摆了摆手,道:“光是朕可不够,圣裁宸断什么的,总得有个由头,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功劳,要不是安南大胜,朕如何能为祖宗复九世之仇,乃至于有此盛举?”
高务实在这件事上谦虚过无数次了,朱翊钧却总要提起,他不得不再谦虚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道:“皇上,前头就是京营的阵列了,您瞧着有没有觉得缺了点什么?尤其是神机营那一片。”
朱翊钧闻言一怔,下意识眯起眼睛朝神机营的阵营望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顿时有些不自信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朕……好像没瞧出来。”
高务实道:“神机营有枪有炮,但却没有刀锋剑芒,看起来就少了几分肃杀凛冽之意。”
“哦!”朱翊钧恍然大悟,四下对比看了看,点头道:“果然如此,不过神机营一贯是火器营,没有刀锋剑芒也是情理之中,总不能再给他们加配一把腰刀吧?那恐怕反而碍事。”
高务实道:“配一把腰刀那是不必的,不过根据这次安南之战得到的经验,臣给隆庆二式火枪设计了一个改良版,可以很轻易的在枪头加上一截刺刀,临敌之时,一旦敌人已经冲到跟前,来不及装弹,又或者我军大胜,正在全力奔驰追敌,无法停下来装弹,这时便可以将刺刀套上,由远程火枪手变成近战刺刀兵,弥补了我军火器兵缺乏近战能力的缺陷。”
“哦,是这事儿,朕想起来了,几年前你就提过这个构想,但你当时说铁质还不够坚硬,如果加装一截刺刀的话,枪身和刺刀的强度都不能保证……怎么,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了?”朱翊钧有些欣喜的问道。
这个问题当然解决了,要不然高务实也不会说。前世他小时候看过他爷爷在***时代留下来的一本土法炼钢小册子——这东西在那个年代到处都是,后来要不被人用来引火煮饭,要不干脆就在厕所用掉了。
但高务实的爷爷是个乡村教师,没有烧书的习惯,就一直留了下来,高务实小时候也没什么消遣,家里的一些书啊、册子啊,但凡还有点意思的,都被他翻烂了。那本小册子他也看过,不过那个时期已经没有实践的机会了,所以他也就囫囵吞枣的看了看,记得个大概罢了。
自从京华开始进军钢铁行业,这本小册子一直都在发挥作用,并且迄今居然还有一部分技术搞不定——这可真是为难人了,因为高务实弄懂理论不难,却难于手癌以及某些细节记不清楚。
直到朱载堉被他请出山,两人书信往来的合作之下,才解决了渗碳的问题。
众所周知,钢铁的硬度主要由含碳量来决定,通常情况下来说,可以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表述:含碳量越高,则硬度越大,但也就越容易断裂;含碳量越低,则硬度越小,却也就越容易拉伸。
可是,渗碳是一种很考验科技水平甚至操作水平的活计,因为正常来讲,渗碳必须均匀——比方说一把刺刀,其在制造的时候渗碳不均匀,那么它的强度也就不均匀。万一出现拼砍,含碳量低的那部分硬度低,就容易缺口;而如果是拼砍时碰上了重型钝器,含碳量过高的部分又有可能断裂。
因此,如何均匀渗碳,一直都是这好几年来京华钢铁的重点研究项目。
其实古人也知道渗碳的重要性,只是没有形成理论,而是靠经验行事。从考古发掘的含碳块炼铁器物来看,中国古代有意识的在铁器中渗碳,大约始于春秋时期,其年代大约在公元前7至前6世纪,那个时期出土的器物中的碳很容易被测出。
在中国,古人有三种方法获得低碳钢、铁,一是块炼铁,二是退火脱碳钢,三是炒钢,这个暂不赘述。
科技的进步并不是有个好点子就能马上用出神效来,高务实提出的渗碳、渗氮、淬火等技术,在后世都是早就过时的垃圾技术,属于“土法炼钢”时期的水平。可是放在此时,京华那么多大匠,忙乎了七八年也没完全掌握——可以搞出来,但成品率不到三成。
最后还是朱载堉这位真正的科学巨匠出马,通过无数次试验,总结了一套详细、复杂的流程,又为每个程序定下了严格的数据,这才把成品率提高到七八成左右,勉强算是值得投入生产了。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高务实才推出隆庆二式的改款。
实际上,这应该不能算是改款,而是一次换代。因为不光刺刀材料是新型高碳钢(这个年代的标准),连枪体材料都换了。
所以,京华内部已经把这次换代的火枪称之为“万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