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和内阁的商议持续时间很长,但最终没能达成什么有意义的结论,只能暂时定议:一切等该按上奏详情再做定夺,同时发文催问安南局势。
而高务实进入清化之后,本来在不急不忙的一边安抚这座“西京”,一边派兵击败收拢清化附近郑氏残兵,这一举动收效颇丰,十日左右便抓获和降服三万俘虏。
高务实并不着急南下,他一边将这三万俘虏打散重编,组织一支新的“皇协军”,一边派出莫朝水师南下乂安各处观测水文——这一路南下大多数重要地区都在沿海地带,所以他打算发挥水师优势,不论是直接水师运兵袭城,还是采用二战美军在太平洋战场用过的“跳岛战术”也就是“蛙跳战术”,来个越一城、打一城,仿佛下跳棋一般,使郑军首尾不能相顾,这都是可以的。
他战术能力可能不太行,但对于这种战略层面,他还是有些考虑的。
不过此时发生了一件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事件,有些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名自称南掌国公主的年轻女子,带着她的弟弟,以及一群部下突然来到清化求见他。
这名女子自称南掌国王塞塔提拉之女,名叫比亚觉,其弟名为诺皎固蒙,是来请求大明天朝帮她复国的。
高务实闻报愕然半晌。
南掌国?
哦……这应该就是澜沧王国在大明的称呼,诶等等,不对不对,大明应该是称呼他们为老挝军民宣慰司啊!
好吧,这就跟莫茂洽对大明叫安南都统使,自家关起门来就叫大越皇帝一样,不是关键问题——至少在高务实眼里不是关键问题。
关键问题是,南掌国的公主带着弟弟来找自己——或者说找大明——帮她们姐弟复国?这是什么节奏,南掌国咋了?被人篡了,还是被人灭了?
高务实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对于南掌国一无所知的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接见这姐弟二人,得先搞清楚状况才行。
于是他让人先带那对姐弟和其随从去安置,借口自己刚刚平定清化,尚有许多事情要忙,待有空了再接见他们。
然后便把黄芷汀、岑凌以及一干莫朝降将和郑氏降将叫了过来。
郑氏丢了清化,又被抓了三万俘虏,当然有降将了。不过高务实目前只用了阮有僚一人——就是那天沿江防线的主将,郑军除了郑松本人之外的三大台柱子之一。
岑凌和黄芷汀两个广西内地土司,自然也不是很清楚老挝的事,不过莫玉麟、阮倦和阮有僚三人听了高务实的话,却都表示对老挝的情况有所了解。
这让高务实有些意外,一问之下才知道,早前黎利建立黎朝之后,其第四代君主“黎圣宗”黎灏曾经发动过对老挝的战争。
彼时,安南军队一举攻陷南掌(琅勃拉邦),南掌王查伽帕逃到了楠府。越南史籍记载“入老挝城获宝物,其国王遁走,虏其民,略地至长沙河(或作金沙河)界,夹偭国(或作缅甸国)南边”。
安南军队还不肯作罢,又一路向西,意图进攻兰纳,但是以失败告终。查伽帕之子苏瓦那班朗自立为王,花了不少时间夺回了琅勃拉邦,驱逐了安南人。
不过,从此之后安南却一直视老挝为其扩张的方向之一,对他们也颇有了解。
尤其是后来阮淦、郑检起兵反对莫登庸的时候,一开始就是寄于老挝人篱下,以老挝的芒虎为根据地,后来拿下清化才把芒虎还给人家,两家算是有些旧交情的。
所以,阮有僚身为郑氏名将,对缅甸的内情最为清楚。
高务实便问他,老挝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阮有僚是被俘之后才投诚的,对高务实未见得很服气,如果问他郑军的虚实,他可能会选择“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但既然是问老挝,那倒是无所谓,因此把老挝这些年来的情况跟高务实分说了一番。
嘉靖三十七年时,缅甸东吁王朝的国王白象王勃印曩——大明称呼为莽应龙——率领强大的缅甸军队攻克了兰纳首都清迈,兰纳成为缅甸的附庸。
而彼时的南掌国王塞塔提拉曾派出军队救援清迈,但是被缅军逐回,由于惧怕被缅甸袭击,塞塔提拉于嘉靖三十九年迁都囊汉——即后世的万象。
嘉靖四十四年,缅甸大军于击败阿瑜陀耶和清迈后,果然攻入南掌,当年一月,缅军攻克囊汉城,塞塔提拉逃进山中进行顽强的抵抗。
缅甸军队由于找不到南掌军的主力,于是在八月一日撤离囊汉,同时带走了塞塔提拉之弟,时年十八岁的琅勃拉邦王乌巴律。
隆庆二年,缅军包围了再次反叛的阿瑜陀耶,塞塔提拉率兵救援,结果在巴塞河口中伏,败回南掌。隆庆三年,缅军攻克了阿瑜陀耶和清迈,再次大举入侵南掌。十月,缅军从孟山攻入南掌。隆庆四年二月,缅军再次占领囊汉,塞塔提拉退入丛林之中与缅军开展游击战,缅军不得不罢兵回国。
隆庆六年三月,南掌国王塞塔提拉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