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在自家小楼上看着什刹海的风景,一边思考着明年会试考官人选会对自己考试造成的影响,高务实已经出神了很久,直到书童曹恪匆匆上楼向他禀告一个消息为止。
消息很是简单,陈矩派人传话过来,说他马上要来拜访,请高务实把府上的闲杂人等清个场。
这个消息让高务实有些意外。陈矩并不是一个很讲排场的人,尤其是对于高务实这个一手将他从宫中不入流的小小少监推到御马监掌印高位上的前太子伴读,陈矩一贯表现得很尊敬、很克制,对于高务实托他办的事情也很是尽心。
而且,虽然现在高务实没有官位在身,但他刚刚回京便扳倒一位兵部尚书,正是声威赫赫的时候,陈矩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没有在他面前端架子的道理,为何来一趟高府居然还要特意交代高务实提前清场?
难道宫里出了大变故,陈矩此来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怀着这份担忧,高务实略微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按照陈矩的交待,先把府中暂时清理了一番,所有下人都临时换成了在此处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老人。
然而陈矩的动作似乎有些慢,高务实等了大半个时辰,陈矩依然没到。
高务实不禁真的有些担心起来,暗忖:该不是宫里真出事了吧?可是现在是万历七年,宫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啊?更何况我在宫里构筑了“五重保险”,要是真出了问题,也不应该只有陈矩传出信来才是啊?
就在他心中有些惊疑不定时,曹恪又匆匆跑来,道:“大少爷,陈御马已至偏门外,小的自作主张,让下面的人先将陈御马一行请了进来。”
高务实立刻起身,道:“我去迎一迎。”说着便转身下楼。
不过他才刚下楼出了门,便看见下人已经领着陈矩和几名宦官走了过来。
高务实的观察力一贯不错,远远便看见陈矩的步态与平时有些不同,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而他身后的几名小宦官们倒是神态各异,有三人神色自若,而且东张西望,似乎对高务实这所宅府颇有兴趣;另外三人虽然也左看右看,但那神色却很冷静,倒像是在打量这园子里有没有暗藏埋伏一般。
高务实心中暗想:东张西望的那三个,估计是陈矩在宫里的亲信。而神色冷静的那三个,想必是所谓的“大内高手”——其实就是御马监从净军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保镖。
“麟冈兄何来之迟也?”高务实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几名陈矩的随从,便笑着迎上陈矩道。
陈矩挤出笑容:“小高先生,劳您久等了,是咱家的罪过……要不进去说话?”
高务实心中一怔,暗道:他怎么叫我小高先生?现在没有外人啊?
不过还是配合地笑道:“陈御马说的是,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来,请楼上坐。”说着忽然朝陈矩的几名随从看了看,见紧跟在陈矩身边的一名随从有些眼熟,忽然一怔,然后心中一紧,走到门边之后对曹恪吩咐道:“我有事要与陈御马商议,让下人们都退远些”。
曹恪立刻应了,自去吩咐下人。
陈矩领着的随从也没有全进楼中,而是只带了三名亲信,却把另外三人留在了楼外。
一进楼中,高务实立刻转头下拜:“臣高务实见过圣上。”
那站在陈矩身边的随从哈哈一笑,上前扶了高务实一把,嘟嚷道:“东厂这些人,手艺也忒差劲了,我连胡子都遮住了,怎么还让你瞧出来了?”原来此人不是别人,竟是当今天子朱翊钧。
高务实顺势站起,笑道:“皇上圣威昭昭,光遮个胡子可遮不住啊。”
其实朱翊钧现在只是在上唇蓄了些须,下颌是没有蓄须的,所以即便把胡子遮住,对容貌的影响也不算太大。高务实之前是没注意,但当他感觉出陈矩的表现不对劲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也就看出这位随从其实就是朱翊钧了。
“你倒是会说话得很。”朱翊钧摸了摸上唇,皱眉道:“这东西粘在唇上可有点痒,偏偏还拆不得,要不然待会就不好回宫了,下次出来得找个更好的法子。”
高务实见朱翊钧一身小太监打扮,感觉有些不妥,迟疑道:“皇上何以鱼龙白服来臣这里?要是有事,派人知会一声也就是了……皇上可要更衣?”
朱翊钧先没回答为何来此,反而笑道:“我更什么衣?你这里有五爪袍服?”
高务实要已经是朝廷重臣,听了这句话怕不是要吓尿,不过他现在白身一个,倒也知道朱翊钧只是开玩笑,不禁苦笑道:“皇上说笑了,臣活得好好的,怎会如此花样作死?”
“噗嗤!”这一声却是朱翊钧身后的两名小宦官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翊钧果然只是开个玩笑,所以也哈哈一笑,让开一点,对高务实道:“务实,来,见过朕的两位御妹,今儿所以来你这儿,还是因为她们俩呢。”
高务实这下可比见到朱翊钧还吃惊了,也不敢细看,拱手一拜:“微臣见过二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