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堂上官在内阁开会商议抗灾事宜——是的,开年的雪灾风灾之后,又轮到夏蝗秋汛了,所以又要救灾。这时西征军战报抵达,众官都是心中一惊,随即相互对视,各自低头不语。
高务实自己也有些忐忑,但他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轻轻一招手,让人呈上文书,然后面色淡然地打开来一看。
“……臣得副提督额尔德木图示警,曰瓦剌诸部聚兵别失八里,疑有异动。臣不敢怠慢,乃提兵与之协商,决议趁虏兵不备,长驱而袭之。
臣二人遂合兵一处,领万余骑出塞西进,趁雪夜于别失八里大破西虏精兵三万,斩杀人马无算,获其牛马数十万之巨……
察哈尔部太师布日哈图闻讯急来,与我部小战四场,见不得胜,乃收拢瓦剌残部退走。我军此战斩获过多,未免损失,亦退回哈密……此役所获牛羊战马及兵甲虏众等如何分配,望圣上及阁中诸公早做定夺。”
高务实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一拍桌案,朗声长笑:“好个刘綎,好个额尔德木图!诸公请看,我西征军日前大破瓦剌诸部联军,布日哈图救之不及,西征胜局已成大半!”
众官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刚才还暗道不妙,生怕胡乱插话惹元辅不悦。此时一听才知道是大大的捷报,霎时一个个弹冠相庆,一边祝贺与恭维元辅慧眼识英雄,一边开始传阅那封战报。待得“眼见为实”之后,个个喜笑颜开,再不怀疑什么了。
高务实一边微笑着应对一声声恭维与祝贺,一边根据那简短的战报在心中勾勒战争的过程。有赖于他这些年丰富的领兵经验,以及与刘綎、额尔德木图的熟识,战争经过很快便在他脑中基本成型:
刘綎,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与他在此战中的得力副手额尔德木图并肩站在雪夜中的一处小山丘上,两人身上都披覆着薄薄的积雪,甚至连战马的具装也被白雪轻覆。两人的眼前是夜色中飘洒的大雪和远方瓦剌联军营地中的篝火。
“情报准确吗?”刘綎沉声问道。
“绝对准确,瓦剌诸部这些年屡遭我土默特、鄂尔多斯部打击,实力大减。根据眼前营帐的规模,大致有三万人马左右——刘总戎,这应该已经是他们在短时间内能聚集起来的全部兵力了。
哼!‘胡天八月即飞雪’,他们此时不准备物资过冬,反倒聚集大军,所为何事?只能是意图对我们发动攻击!”额尔德木图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刘綎点了点头,目光如炬:“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利用这场大雪,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是日新的门生,当知我此战用意。”
额尔德木图双眼精光一闪:“总戎此举想是欲效仿李靖雪夜破突厥?”
“不错,正是如此。”刘綎问道:“你既知此战,当知此中关窍?”
额尔德木图果断道:“是,老师教过:奇袭当快,越快越好!”
刘綎大笑,拍了拍额尔德木图的肩膀:“看来你可以出师了——废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动手!”
“好!”
两人迅速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决定利用雪夜进行突袭。在紧张的备战氛围中,刘綎和额尔德木图详细部署了战术,并亲自挑选了精锐骑兵。
夜幕降临,雪花纷飞。额尔德木图亲自率领一支百余人的精锐骑兵悄然出发,深入瓦剌营地周边进行侦察。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大股巡逻队,终于截获了一支只有十余人的小型巡逻队,从而获取了敌军的第一手情报。
“瓦剌的防守看似严密,但实际上有许多漏洞可钻。”额尔德木图回到刘綎身边,低声汇报道,“他们的巡逻路线和时间都有规律,营帐的布置也按着各部落分开,这些漏洞我已全然掌握,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漏洞进行突袭。”
随后他便逐一将瓦剌联军的营寨布置一一告知刘綎。刘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传令下去,全军做好战斗准备,我们即刻出发!”
随着刘綎一声令下,万余精锐骑兵悄然出动,直奔瓦剌营地。雪花飘落,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当他们接近瓦剌营地时,刘綎高举手中大刀,大声呐喊道:“儿郎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今朝!”
“就在今朝!”
奇袭不比对阵,骑兵们并不体恤战马,一行动起来便是尽快催马。在他们急切的操马之下,战马直接跳过慢步,由快步开始,迅速转为慢跑,然后转为快炮,达到近似冲阵的速度,如同离弦之箭,直冲瓦剌营地。
瓦剌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中拿起武器抵抗,但已经为时已晚。刘綎率领的骑兵势如破竹,很快便突破了瓦剌的第一道防线——这道防线几乎无人防守。于是刘綎率领的精锐骑兵轻松突破了理论上来说最难的一关,也就是由拒马、鹿柴组成的防线。
等到联军营寨中的瓦剌士兵醒来并开始反抗,已经是营寨内部临时组成的第二道防线了。在刘綎的大明骑兵已经开始激战时,额尔德木图率领的蒙古骑兵从侧翼杀入,也与瓦剌军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他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
“额尔德木图!正面我来,你带人包抄他们的后路!”刘綎大声命令道。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