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将气势滂沱融入进自己的画风之中。
沈溪开始作画,那边唐伯虎瞟了一眼,迅速安下心来。
既然是山水,在他看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唐伯虎毕竟是以山水画闻名,到三十岁时,他的山水画甚至超越了沈、周二人,在江南名噪一时。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坏念头:“不管你画什么,我只需要跟着画就行了,到时你便相形见绌!”
有了这主意,他故作沉吟之态,实则是暗暗观察沈溪所画山景,大致根据沈溪的画意,开始徐徐落笔。
闵生茶楼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两大解元比试绘画的消息迅速散播开来,不管是南方学子,还是北方学子,只要在闵生茶楼附近的,都想过来瞧瞧热闹。
随着人聚集,到后面不但闵生茶楼二楼,就连一楼都人满为患,很多人只能从下往上看,又或者到对面酒肆去,隔着打开的窗户往这面瞧热闹。
沈溪的画风相对沉稳,对他而言,一幅画并不需要太过刻意,更不需要速度,做到张弛有度就行了。
而唐伯虎则一味想压制沈溪,落笔之间非常快捷,这主要源自于他对“兰陵笑笑生”的不服。
唐伯虎这一快,反倒不如平日里作画那般严谨,风格虽然没变,但着墨显得有些单薄,落笔后他自己也能感觉出画风似乎底蕴稍显不足。
反观沈溪那边,虽然画得慢,但非常沉稳,小小的皴法都不会懈怠,等画从轮廓,继而到一幅整幅的画成形后,画风的大气磅礴显而易见。
唐伯虎毕竟与沈溪立在对桌,他所能见到的,仅仅是一幅倒置的山水画。
唐伯虎不时抬头去看沈溪,想要观察沈溪绘画的技法到底有什么诀窍,可越看,他心里就越犯嘀咕,他本以为沈溪落进了他的圈套,胜券在握,可一幅画没成,他便有种“中计了”的感觉。
因为沈溪这幅画,怎么看都不像是初学者所画,更可甚者,连他这样浸**画二十年的人,也分辨不出沈溪画风的风格到底是隶属何门何派。
唐伯虎心中仍旧在赌气:“我堂堂唐寅,岂能输给你这小后生?”
本来唐伯虎还可以增加一些个人的理解,对画风进行修改,但他偏偏怄气,既然看不出沈溪的风格,也就不再理会,而仅仅是根据之前开的头,强行收尾。
如此一来,唐伯虎笔下便出现一幅不伦不类的《春山伴侣图》。
等他放下笔时,旁边人赞叹不已,毕竟以唐伯虎的画功,远非平常人能及,即便是眼前这副虎头蛇尾之作,当世名家也会赞叹一句:“画的不错。”
等唐伯虎画好后,沈溪那边仍旧是不急不躁。
在场懂画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人能分辨沈溪画风的流派,反倒觉得,沈溪的画风与唐伯虎很相像,甚至一些皴法,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唐伯虎不由暗自揣度:“他为何要仿我的风格?难道他以前见过我的画作?”
带着疑问,一幅《春山伴侣图》完成,但沈溪仍旧没有落笔,他还要在上面题诗,这也是这幅画的精髓之所在:“春山伴侣两三人,担酒寻花不厌频。好是泉头池上石,软莎堪坐静无尘。”
配合画作上两位文士盘坐于临溪的矶石上寻幽晤谈的场景,平添了几分雅致,更成为这幅画的点睛之笔。
等沈溪落笔后,唐伯虎率先发出质问:“沈公子,为何要模仿在下的画风?”
连旁人也看出来了,这两幅画作实在太像,无论是所画内容,还是绘画技巧,便连意境都颇为相似。只是谁模仿谁的问题,不太好说,论大气,似乎是沈溪的《春山伴侣图》更胜一筹啊。
沈溪抬头望着唐伯虎,故作惊讶之色:“唐公子的话在下不得其意,这信手之作,全然随笔,何来模仿一说?”
苏通这时候跳出来,不屑一顾道:“阁下莫不是认为自己输了,想赖账不成?不知道你们比试作画,却是谁先落笔,谁跟在后面画的……我看你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自认不及,便反咬一口,以混淆视听。”
饶是唐伯虎脸皮厚,这会儿也不由面红耳赤。
他之所以认为沈溪是在模仿他,是因为他知道,有些绘画技巧纯粹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沈溪却运用自如。
要说一两个技法也就罢了,偏偏沈溪整幅画中,跟他所用皴法和技法相同的地方,不胜枚举,这简直是把他以前的画拿去研究到炉火纯青才来跟他挑战。
卑鄙啊,居然拿我的技法,来下我的威风……
可唐伯虎细细一想,不对啊,要说他名声鹊起,也就几个月时间,以前别人也不会拿他的画作为研究对象。
若沈溪只是研究了一两个月,就能把他的画研究得如此透彻,那绘画的造诣恐怕远在他之上。更有甚者,今日他前来并未知会旁人,进来后又是他主动提出比试,沈溪根本无从提前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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