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不对,走上前道:“高兄不必动怒,扰了我等雅兴可就不好了。不是还有一位碧萱姑娘吗?我们见见这位南京来的新人,让她陪我们喝杯酒,抚琴唱曲……”
与高崇同行的其余人等也纷纷出言相劝,其实是在给高崇找台阶下。
明摆着的意思,你高崇就算仗着祖父是一府之尊,嚣张跋扈,甚至赖账不给钱,人家拿你没办法,但若你继续捣乱,这可不是一般的茶楼酒肆,而是官家场所,背后还有汀州卫撑腰,事情闹大,引发的矛盾不是这些衙内能担待的。
高崇这才愤愤然:“好,李公子,咱们回去吃酒。玉娘,可以请碧萱姑娘过去作陪吧?”
玉娘弱小的身躯突然涌出一股气势,笑盈盈道:“几位公子见谅,刚才碧萱姑娘说了,她身子也不舒服,不能出来相见。”
高崇怒不可遏,伸手就有要打玉娘的意思。
玉娘也不闪开,就算面对高崇举起来的手,也是笑脸相迎,就好像在说,你有本事就往这里打!
玉娘前后态度的反差,让高崇有些迷惑,在他眼里,玉娘不过是个巧言令色的风月女子,从来都对他态度恭谨唯唯诺诺,若非他嫌弃对方徐娘半老,他甚至都可以把玉娘带进房里云雨一番。
玉娘脸上仍旧挂着笑意:“高公子,你们平日里过来白吃白喝也就算了,到底我们同为官家中人,不看僧面,还要看高知府的佛面。”
“今日之事,若是苏公子做错了,那是他咎由自取,我们不加干涉。可如今,苏公子不过是说了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就挨了打,这事情传扬出去,别人只会以为咱汀州府地面,连王法都没有了。”
“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打我们的客人,让我们以后如何开门做生意?”
高崇怒道:“贱女人,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说着,高崇一巴掌下去,这一掌也是他愤怒之下甩出的,若打实了,玉娘可能会被这一巴掌打的嘴角出血。
但玉娘却轻盈往后一退,堪堪避开他这一掌,动作之敏锐连贯,让沈溪看了不由惊讶无比。
“嗯?”
高崇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一巴掌居然没落在玉娘脸上。
李公子赶紧上前拉住高崇:“高兄息怒,我们还是回对面饮酒。”
旁人一番相劝,这才把高崇制止住。
李公子转过头,对玉娘道,“这位姨娘,在下初来乍到,不懂这汀州府的规矩,倒愿做个和事佬,不知姨娘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
玉娘对李公子轻轻一笑,欠身行礼,意思是只要你守礼,一切都好说。
高崇愤怒不已,却被李公子和何公子等人强拉着回对面宴客厅去了。人一走,苏通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苏公子,苏公子……”
这次不但郑公子等人过来搀扶,连熙儿脸上也带着些微遗憾。
玉娘走过来道:“几位公子见谅,是奴家照顾不周,才令苏公子身体有所损伤,这顿酒宴,当作是奴家赔罪……这里还有高公子刚才所给银两,劳烦几位帮苏公子请大夫,为他诊治。”
说着,玉娘把高崇刚才给她的十两银票递了过来。
此时的玉娘,一点没有之前风月女子的轻佻和妩媚,脸上带着端庄肃穆的神色,让沈溪一时搞不清哪个才是她真面目。
郑公子却推辞道:“玉娘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苏公子他……多喝了几杯,怨不得旁人。来,搭把手,我们背苏公子去看大夫。”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苏通背起来,就算不收玉娘那十两银子,至少这顿酒钱不用结了。沈溪跟在后面正要一起下楼,玉娘突然道:“沈公子,不知可否一叙?”
沈溪侧过头,一脸不解:“你叫我?”
玉娘笑道:“不是你还有谁?”
沈溪有些尴尬,在刚才的事件中,他全然当了看客,而且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玉娘和熙儿为何要利用苏通跟高崇起冲突?难道就为了玉娘能义正言辞教训高崇一顿?这些风月场的人,不该都是笑脸相迎,各方都不得罪吗?
“我要急着回家,我娘还在等我呢。”沈溪这时候只能拿出自己是孩子这道护身符。
玉娘轻笑:“听闻公子不但博闻强识学问了得,连画工也是出类拔萃,之前碧萱姑娘曾出来一见,不知沈公子能否舍得墨宝,将碧萱姑娘的相貌绘制成画呢?”
沈溪惊讶地打量玉娘,他不知道这些事对方是从何处听来。
“沈公子一定好奇,奴家是从何获悉这些消息,却说头年,宁化叶县令往应天府述职,路过府城,在这里留宿一日,他曾言及沈公子,言语之间多有感慨,奴家因而得知。”
沈溪这一惊非同小可,叶名溯去年就曾对玉娘感慨过他的学问和画工?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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