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喜事里面,只怕最让人心里不得劲儿的应该就是嫁闺女——娘家人忍不住想哭,夫家人都控制不住在笑。
看着她家长青被背出门,紧接着小儿子和小闺女也随他们的丁大爷以及爷爷们一起出门,家里立刻空荡荡的。
白秀兰刚刚忍了又忍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下来,徐启光见状心里也不好受,只不过他还是开口安慰起妻子。
“还有人在,别哭。孩子早就领了结婚证,他们有没有不要你这个娘。你等着好了,最舍不得你的就是咱长青。”
没听到这话还好,白秀兰的右手便紧紧捂住自己嘴,生怕哭出声来:她终于懂孩子奶之前为何老想留这个在家。
“好了,一时不习惯而已,等回门日子就恢复正常了。就像孩子上大学半年才能回来一趟,你不是也习惯了。”
不想听你说话!白秀兰左手扯过徐启光递来的手帕,低头狠狠地擦了把脸,屁股一扭就往外屋地方向而去。
徐启光可算见妻子不在院子里抹眼泪,暗松了口气之余,看着一下子冷冷清清下来的家,他便蹙了蹙眉。
怪不得大部分人都喜欢生儿子,之前大的出嫁还不觉得,现在看着孩子出门才明白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的长青啊!
卫民那小兔崽子!
今天白家四兄弟因白老大和沈明全有交情,白老三又因白成刚和沈家有来往,于是白家就留下白老二和白老四。
白家四兄弟里面在儿女缘分上颇有些和徐启光相似的,同样有三女一儿的白老二就自认最懂徐启光此刻心情。
从院门外倒转回妹夫家,白老二就见妹夫非常难得双手叉腰仰望着天,还没等走近,他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启光转头看他。
“心里头不舒坦吧。”白老二伸手去拉了拉妹夫,“陪你一杯好了。这才哪到哪儿,咱长青和一般孩子不一样。”
徐启光点头跟上。
“咱这孩子虽话不多,但打小起能欺负她的还就没有半个。再说有你这么一个能干的爹在,就是嫁出去又咋样。
说句不好让他沈老三他们两口子听到的话,他儿子还就听咱长青的,你这个姑爷就很好,跟你儿子有啥两样。
早早就喊你一口一句爹的,提起你就我爹我爹的,和亲儿子差哪儿了,咱长青能找着这样的孩子还担心啥。”
徐启光很想赞同此言,他家卫民是和他亲,但开口承认?他苦笑摇头,“满十八就是大人了,担心也没用。”
这是指不单单对小的长青,对大的白蜜,你这个当爹的也没偏心?只要满十八岁,你一个当老子的就啥都不管了?
白老二忍不住笑的:这大妹夫啊,忒没劲!“你现在是越来越来当领(导)的样儿了,讲话都开始打谜底。
我瞅你这样下去,该要换媳妇了,不然就我大妹哪能听懂你跟她说啥。昨儿个我跟她提了一起事,她就没听懂。
我说孩子明儿回门让刚子这孩子背他妹子出门会不会不好,她就当着她大嫂二嫂的面直接回我一句长青就跟刚子亲。”
“那是她压根没拿嫂子当外人。”徐启光瞟了眼外屋地外面垂挂着的门帘子,“我媳妇儿就比你这个哥还聪明。”
啥叫会说话,这就是了,又捧又点!白老二白了眼妹夫,先伸手去掀起棉帘子的回道,“是,我兄妹六人就数我最笨。”
长子跑去当(兵),被老丈人拿来当长子培养的你会最笨?开什么玩笑!徐启光笑笑就没想争辩此问题。
人各有志。
就如眼前的这位二舅哥,兄弟各成一家还宁愿屈于老大身后,平日里哥俩就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的配合着。
这其中固然有一直生女儿,老大家一直生儿子才退让的缘故,但肯定也离不开老丈人一根筷子易折的教导。
不提也罢。
此时里屋就徐老太、白秀兰、徐二柱的妻子赵凤霞、何大花,以及白老二家的,其他人不是去送亲就是已离开。
这五个人就正在拾掇着外屋地,见徐启光和白老二进来,几乎插不手的徐老太便张罗起下酒菜让白秀兰端进西屋。
而徐启光和白老二两个人刚前脚进西外间脱下上炕的,后脚白秀兰就端着一个装有酒壶和两道下酒菜的托盘进来。
这速度是够快的,但家逢喜事,昨天才刚办完“待客日”席面倒是不奇怪一会儿的工夫,徐老太都准备好了。
外屋地,人多干活快,轮到何大花最后将地面上给扫了一遍,该拾掇齐整的东西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考虑到自家男人已经在沈家,何大花见这边没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她便提出先回家一趟等晚点再来。
白秀兰连忙拉住她,这快要晌午了,家里都没人的回去干啥,等会儿在她家吃就行了,还回去干啥。
“家里有宝呀,我咋不知啊,你可甭想回家一个人偷摸着抹眼泪,咱长青是出门子了,又不是卖出去。”
“哟,你还知道啊。”没个闺女,拿徐长青当外甥又当侄女的何大花这会儿确实心情不佳,但也打趣起了大姑子。
要不然啊,大喜的日子,起先哭是哭嫁,这会儿再说不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