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回家的时候, 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连绵的灯火在这隆冬腊月的晚上、呼啸的寒风中,带给人些许慰藉,不至于生出无由的凄嘁。
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 仔细想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副驾驶座上, 顾盼看着车窗外,顿然十分感慨。她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温竹为了躲避搬出老宅去住, 还是被自己赖上不能脱身,如今又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搬回去。
或许是她过于恶趣味的缘故,总觉得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一反常态,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近似慌乱无助的无可奈何, 让人好笑之余又心生无尽的爱怜,之后就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 做更多过分的事情出来。这桥段该叫什么呢, 霸道导演的总裁娇夫?顾盼漫不经心地发散着思维,把自己给逗乐了。
温竹听到笑声, 回头疑惑地瞥她,她忽然心虚, 不敢直面他清透的眼神。一垂眸,视线落在他的腰腹, 自己也不知道思路是怎么搭起来的,“霸道总裁带球跑”七个天雷滚滚的大字就跳了出来,魔性地刻进了脑海。一瞬间,她恨不得自己是真的被雷劈了才好,使劲儿拍着脑门儿歪在座位上, 纠结地呻/吟。
“又在悄悄腹诽我什么?”温竹早习惯了她的习性,只听这动静,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不知肚子里又在冒什么坏水,反而把自己给毒到了。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来得及遭受荼毒,抽空给了她一个“活该自作自受”的嘲讽眼神,还自欺欺人般地生出些许欣慰来——能自个儿把自个儿祸害到,怎么说也是良心未泯的表现吧?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如果现在去看心理医生,多半可以确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顾盼的羞惭来得快去得更急,只要摇摇脑瓜,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里面的水甩到九霄云外,然后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她侧身凝视着温竹。他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干净流畅,嘴角习惯性地绷紧,目光坚定锐利,纵然是无意中,也自然地透着凌厉。外人对此本能地感到畏惧,不敢多看一眼,纵然是那些怀有倾慕之心的女孩子,也少有敢于长时间直视他面容的。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留意到,其实他的睫毛浓密而纤长,轻轻翕动间就能挠得人心痒,更不会注意,那浅玫瑰色的嘴唇,性感得想让人将那颜色蹂/躏到更深。
有说法是,大脑才是最敏感的sex器官,顾盼深以为然。本来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尤其她又是一个导演,最擅长的能力之一就是捕捉魅力,就更容易各种脑补获取愉悦。只要在处在同一空间,她就像鬼迷心窍一般,很难控制住脑子里乱飞的黄色废料。
矜持这种东西,顾盼只在遥远的曾经,真正年少单纯的时候有过,现在早就不知道丢到几重天外了。满脑子的不可描述到最后怎么解决自然不必多说,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有心算有心,不至于说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也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情趣罢了。总归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就是了。
温柔乡里泡着,不知不觉中,年关已至。比起去年两人之间各种“太极推手”、“游击战”,今年自是格外融洽黏腻。无奈时光匆匆,两人谁也不可能一直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当中。过了年,就该收心投入正事了。
《我见亲亲多有病》的前期筹备已经就绪,只等择日开机。新戏与《惊雷》当初不同,顾盼这个导演崭露头角,工作室也有了些许名气,更无需掐着时间紧急拍摄,很多东西就不该省略或者仓促应付。
首当其冲的就是宣发。当初是无名新人拍的任务剧,就算是大把砸钱也收效甚微,索性放弃,如今只是刚刚放出消息,后续宣传还没跟进,网上就躁动起来。
《惊雷》到底是上一年的大爆剧,又是下半年才刚播完,目前还有重播,余热不可小觑。一说同一个导演,就是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导演,要拍新剧,大众难免好奇,分了注意力过来。
众人预想中,新剧最好是同类型的谍战题材,哪怕不是,也该是相关类似的主旋律,毕竟有过成功的先例,应当是拿手擅长的才对。等到发现新剧竟然是偶像剧,惊掉一地眼球的同时,就开始起了波澜。
偶像剧的受众远比正剧来得广,但大众观念里,前者就是没有后者来得更高大上。拍偶像剧的导演转型拍正剧,人们虽然不信任他能拍好,甚至还有人黑好高骛远不自量力,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条“上进”的路子。同样,反过来拍正剧成名的导演改去拍偶像剧,除了会被担忧水土不服,更多的是被抨击是“自甘堕落”。
顾盼倒也有些粉丝,事业粉比路人更加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担忧,。颜粉只管舔颜,也难有撕逼的底气。再加上黑子、水军和其他各类不明身份立场的在中间搅混水,一时间,网上看衰声一片。
对此,顾盼不但不在意,放任自流,甚至还隐隐的在其中推波助澜。很多时候,反向营销的效果会更好,比如当下。舆论众口一词说她拍不好偶像剧,可有《惊雷》的惊艳打底,难免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想要去探究一下,拍不好是能烂到什么程度。而另有一部分人也会出于逆反心理,默默期待着在现实中上演打脸逆袭。只要新剧保持住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