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皎眼睁睁地看着他要行礼,慌得赶忙制止:“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我如何承受得起?”
豫王反手,竟顺势将她的手握住了,他似乎含笑地注视着她:“你如何承受不起?”
宋皎心头猛然一震,豫王的手带一点微温,不像是赵仪瑄那样总是滚烫似的让人害怕,但此时被这样的手握住,宋皎却觉着浑身不自在。
她忙要把手抽回来,他偏握着不肯放开。
“王爷……”她不得不垂下眼皮,轻声问:“您这是做什么?”
豫王走近了半步:“本王为了你特意出城相见,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宋皎一摇头,像是要让自己清醒些。
东宫被当面无情叱骂,像是把她的脸都撕破了扔在地上,她无法忘记,也不能忘记。
这么快,豫王居然收起了他的那些鄙夷,羞辱,忽然间……如此赤诚似的,她不相信,也难以接受跟面对。
豫王静静地看着她,宋皎脸上的惊慌无措藏不住,他看的非常清楚。
忽然豫王心里很是难过,从什么时候起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曾这么畏怯了?竟好像他是个凶狠的霸王。
原因他知道,便是东宫那次,他没按捺住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当面将她羞辱了一顿。
他本来没想过自己会回头的,所以自断了后路他也没有在意。
可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夜光,”赵南瑭又唤了声她的名字:“你放心,不用怕,本王不会像是太子一样逼你,先前之所以那样对你,无非是……恨铁不成钢罢了,其实怪不得你,就算你不愿意,太子用强,你是挡不住的。本王该清楚这些,原本不该苛责。”
豫王的话就像是阵阵的潮汐,一阵阵地呼啸着冲上来,宋皎简直没办法镇定,脑中一团乱,思绪像是潮水之中的一棵细草,狂乱不止。
她甚至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应答豫王。
赵南瑭打量着她闪烁的目光,看到有一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他伸手要将那头发丝拈开,宋皎却猛地歪头避开了他的动作,就好像他不是要去拈发丝,而是要给她一记耳光似的。
豫王的动作僵住,沉默着,他终于说道:“你到底想让本王怎么样?总不会,就因为那次,就要跟本王形同陌路了吧?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默契,竟抵不过一次的误会吗?”
宋皎听到他提“误会”,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清醒,她试着说道:“王爷、能不能先松开手?”
赵南瑭默然看了她片刻,果然慢慢地将她的手放开。
宋皎忙垂了手,她不敢抬头,而飞快地理了理思绪:“王爷容禀,其实……我确实不曾怪罪记恨王爷,只是心里也清楚,王爷的话,也不全是、不全是冲动所言,未必没有道理。”
赵南瑭眼神一变:“夜光!”
宋皎死死地低着头:“我确实、确实不是清白之身,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终究……终究无可讳言,当初老师有意让王爷容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乃至于后来,亲近东宫,虽非自愿,但在王爷看来,斥我不自爱等,也是、人之常情。”
天知道,说这些话,宋皎用了多大的力气。
赵南瑭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唇抿了抿,并未打断。
宋皎深深呼吸,看着底下自己的脚尖,目光扫到那抹江崖海水的银白蟒袍摆上:“但是不管如何,我终究还是老师的弟子,老师命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不会反叛王爷,绝不会。”
豫王的眸色沉沉的,他闭了闭双眼,得了这句,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更悬一份心。
他曾当面提醒过程残阳,叫他别把一些机密告诉宋皎,免得宋皎透露给太子。
现在听了宋皎这般说,他本来该满意的,可不知为何,心头竟反而更沉重了几分。
他长吁了口气,决定不管那些,只微笑说道:“本王当然知道……你还是本王的夜光。”
豫王说着抬手,轻轻地在宋皎的头上揉了揉:“谁也抢不走的。对吗?”
手掌蹭到她的发丝,柔柔的,很乖觉。
这让豫王不禁想起从前的日子,那时候他心无旁骛,他喜欢这个“小师弟”,有时候惹他高兴了,便这么揉一揉她的头,她也总是红着脸躲开一边,乖巧可爱。
以前不觉着这会如何,现在想想,百般滋味。
这次宋皎没有躲,她只是重重地颤了颤,才又说道:“王爷容禀。”
赵南瑭一怔:“嗯?”
宋皎道:“承蒙王爷不嫌弃,许我、仍是王爷麾下的人,但是……除此之外,我并不值得王爷为我出城,也不值得王爷……对我有别的牵念。请王爷恕罪。”
豫王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了:“你、你说什么?”
宋皎没有再说。
刚才豫王已经说了,他是为她而出城,他虽然没有剖明,但言语举止究竟何意,宋皎清楚。
而刚才的这句话,就是宋皎的回答,也是她的回绝。
她知道这样说已经足够豫王懂了,她不能直接地表示拒绝,因为那样对豫王而言,也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羞辱。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