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匠悠悠地叹了口气,眼里尽是不忍。他见过这种事,以前村里有个平小四和镇子上的吴员外闹了起来,一直闹到县衙里,本是平小四有理,岂料那县老爷收了那吴员外的好处,竟将平小四打得半残,后来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这种事,唉……
几人没有再说话,皱眉看着地上的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娃娃,真是漂亮,可是,和和美美的日子就这样被人打破了。
“爹娘,还有媳妇,我想找几个兄弟一块去县城里看看,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起码也得将尤大哥平安带回来。”田大力想了片刻,朝几人道。
“也好,我看你把吴大江叫着吧,我记得她与君洛那孩子有些交情,况且他好歹也是村管事,对县里也熟知一些。”田老木匠用声音低沉无奈道,粗糙的大手将两个娃娃拉到了自己身边。叹道:真是两个乖巧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哭闹。
没多久,田大力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叫着吴大江一块去冀周县,不知铁牛村的刘二宝如何得知了消息,也坚持一块去,于是三人一道上路,匆忙奔向了冀周县的衙门。当几人还在路上的时候,冀周县里的衙门外已是围了许多的看热闹的人。
离儿恶狠狠地盯着同跪在大堂里的赵祈生和赵玲儿,恨不得剜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赵玲儿脸色本就苍白,外加上得意,面容显得有些狰狞。心里狂笑道:赵离儿,你也有今天!你可知,我为了不让你好过,用自己攒了多年的私房钱贿赂薛府的丫鬟和家丁,才得以偷偷出来告诉了赵祈生这件事。当日,看到赵祈生那贪婪的目光,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外加描述现在的赵离儿如何貌美,赵祈生自然心动,他以前早就垂涎那赵离儿许久,最终没有得偿所愿,心里难免不痛快。
“赵离儿她害得他赵大公子气死了不说,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赵二公子难道不应该出一口恶气么?”赵玲儿当时笑得妩媚,外加一丝鄙夷和不屑。那赵祈生猥琐一笑,拳头握得死紧,“赵离儿那臭丫头早晚会落在本公子手里。说,她现在在哪儿?”赵祈生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将赵离儿告到了县衙。如今,他可是铁证在手,谅她怎么狡辩都没用。想到赵离儿早已是别人的妻,而且那人还是一个乡野莽夫,赵祈生的脸便一阵扭曲。转头看着如花美貌小娘子如今跪在自己身边,“娇嗔”地瞪着自己,赵祈生心里一阵激荡。
离儿心里恶寒,忍住想上前揍他一拳的冲动,恭敬地盯着高台上的县老爷。看他神色严肃,一身正派,眉宇间却透着几分疲惫,心里有了计较,想来传言应该不假,新上任的县老爷为人严正无私,自打来了冀周县凡事都是亲力亲为,身体都被弄垮了。可是仔细看他眉眼,虽说是个年仅四旬的中年人,却凭空让她生出几分相熟之感,离儿皱了皱眉,没有往深处再想。
“咳咳……”台上的县老爷忍不住猛咳几下,脸色有几分苍白。“所谓何事,尔等如今便细细道来吧。”他道,神色凌厉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男两女。
“回县老爷,这女子名唤赵离儿,实乃我赵府里卖了死契的丫鬟,因为在我大哥成亲当日和……别人行了苟且之事,所以被罚沉塘之刑,岂料她却侥幸未死,还胆敢改头换面,嫁给了小渔村的乡村野夫做媳妇。还请县老爷主持公道。”
台上的县老爷咳了几声,眼里的阴沉一闪而过,沉塘?!他最厌恶这般歹毒的刑罚,残忍地剥夺了无辜女子的生命,早想着想要废除这些陈旧的刑罚,可是这事却由不得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来改变。从来都是这样,他从来都无力改变什么……心里轻叹一声,转眸看向一边跪着的赵离儿。果真是个妙龄女子,可惜,可惜了……国法摆在这儿,他也无能为力。“赵离儿,你可有什么话又说,或是为自己辩解?”他状如叹息般地问道。
“回县老爷,赵祈生他所言大多不假,可是……”冷笑一声,缓缓转头看了赵祈生一眼,竟让他生出几分刺骨的寒意,道:“县老爷难道不想知道我究竟为何会被沉塘?”
台上的中年男子眼微沉,“实情如何,一一道来。”
离儿将那赵祈生如何轻薄自己细细说了出来,当即引得堂外看热闹的民众一阵臭骂。原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怪人家小娘子和别人苟且,真是无耻之人!
赵祈生擦了擦冷汗,朝县老爷拱手道:“回县老爷,小民着实冤枉,本来只是去看看未来嫂子一眼,谁知她竟勾引我,是我一时没把持住才……”
“住口!”县老爷猛咳一声,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