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个人蒙昧，可以被教化。
可一个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的人，再如此行事。就不是因为无知所以可以被原谅，而是他本性如此。
这些事实摆在这里，就算是顾云朝都不能再找借口说季墨尘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
就算不爱，连面子都不愿意做吗？最基本给予正妻的尊重都不会吗？
这不是苦衷，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折辱！
顾云朝百感交集，听着钱细细的话，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钱细细带她来看了一整天的家书，感受普通老百姓平凡却纯粹的关怀与爱、正常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越是对比，就越显得季墨尘那些个手段不是人。
到后来，听着钱细细骂季墨尘，顾云朝都能跟得上吐槽两句。
然后……
她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把心里的憋屈发泄出来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原来季墨尘那个狗男人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人干的！
原来她没错，错的从一开始就是季墨尘！
是他有预谋、用手段来折辱自己，还妄图颠倒是非，把所有的罪责怪在她头上！
我呸！
这就是个没种的男人！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承认，还要强行怪罪到她头上！！
顾云朝一开始吐槽，发展到后来就是她一直在骂人了！
因为是从小金枝玉叶也没经历过市井小民那种近乎直白的骂人口语。
这会儿跟着钱细细学习之后，她就觉得……
好爽！
发泄得更加舒坦了！
有时候，粗鄙的语言并不是说一个人没有素质，但确实，有些时候这样的粗鄙，才能更加精准吐露心中的情绪。
这一天从军营里回来，钱细细还顺了两瓶酒。
教顾云朝不吐不快。
顾云朝被灌得醉醺醺的，拉着十三大骂季墨尘：
“你可别学你主子，那个狗男人，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污言秽语。
顾云朝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如此直白而羞耻，还是喝多了脸红。
反正十三是憋屈的被缠上了。
他倒是想反驳，偏偏旁边有个钱细细看着。这他是走也不成，回嘴也不成……
可怜巴巴地黑了一张脸听顾云朝诉苦。
听着听着……哎，就觉得他主子确实有点不当人了！
虽然十三是暗卫，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结婚生子的一天，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他去做了这么多的任务，搜集了这么多的资料。
也有夫妻感情不好的，可是还从来没有哪个人，像主子这样。把人家好好一姑娘娶回来，又各种羞辱。
你要是不喜欢你别娶啊！
求娶的是你，委屈的是你，这不就是又当又立吗？
人家姑娘招谁惹谁了？
……
十三被带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不对。
他还是主子的暗卫啊！！
怎么能说主子坏话呢？
肯定是被这两个女人带坏了！
太险恶、太险恶了！
都是钱细细这个心里深沉的女人，即使顾云朝醉酒都没有放弃策反他。真实好可怕……
十三反应过来之后就不说话了，跟一个木头一样坐着，严肃了一张脸，臭臭的表情。
顾云朝说着说着一看，啧，这旁边的人怎么没反应了？
她这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季墨尘那个渣男侮辱这么久，心里还有很多的话要说，还有不少怒气要发泄呢！
身边的人没点反应，她不就是唱独角戏，自讨没趣了吗？
这不行！
“你……你说话啊！”顾云朝扒拉十三的衣领，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认得出这是季墨尘的人。
“你说，你主子是不是贱？是不是！”
十三：……
只要我不说话，你就拿我没办法！
他不能反抗，还不能沉默以对吗？！
顾云朝急了，“你、你这人……是非不分！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季墨尘？他那种男人有什么好？你想他做什么……”
“难不成、难不成你喜欢他？”
十三：……
满头黑线，甚至很想反驳。
可是一对上钱细细的双眼，他又萎了。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劝你，别……别喜欢那个混蛋！被他盯上，你全家就没了！像我一样……傻、哈哈……呜……我太傻了……”
顾云朝自顾自的说，忽然一下子又哭了。
最后是哭着睡着在十三怀里的。
十三僵硬得跟一个石头一样，从来没处理过这种情况的他一脸茫然。
终于露出二十出头纯情男生的不知所措。
要不是钱细细过来帮忙，估计这两个人。一个是在冷风里睡到天亮，一个是在冷风里坐到天亮了。
第二天的宿醉让顾云朝头晕眼花，勉强记起来昨晚的一点片段，面对早上打水过来给她洗脸的十三，顾云朝还有点窘迫。
“额，昨晚……”